第171章驯化游隼？ 王满银没有料到，这种尿素袋子造成的影响远比想象要大。 和刘向阳一样，很快有人发现那层上好的尼龙布，拆下来差不多能有二尺。两个尿素袋子有四尺多布，正好给成年人做一件单裤子。 要知道，去年过年，石圪节公社给每个社员才发了五尺布票。如果想做套棉衣，差不多需要把一家人的布票全部用上。 而且光有布票还不行，买布同样要钱。即使供销社里最便宜的白洋布，也要一毛八一尺。所以很多人家都是能省就省，充分发扬朴素的风格。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衣服上大洞套小洞，补丁摞补丁。 家里有几个碎娃的，基本是老大穿完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实在穿不成的，可以剪裁做成鞋面。 现在得知肥料袋可以拆下来几尺不要钱的好布料，村干部们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纷纷据为己有。 听说某个生产队的队长和会计，因为这事儿还打了一架。 无奈，只得换一种方式。 王满银彻底无语：瞧眼前情况，这家伙是打算赖定他了。 游隼停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发出叫声回应。 想到这里，王满银闪身消失。再出现时，重新拿回柳条笼子。 后来才知道，人家已经通过关系当兵去了。前段时间，家人才将户口和粮食关系转走。 而且说实话，自己能得到这个机会，也和王大哥有关。当初要不是他一番开导，自己肯定学其他人一样摆烂了，怎么可能会被村里推荐。 绕着附近山梁盘旋几周后，灰褐色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直到接连一个月没见人，村干部才慌忙上报公社，又派人四处寻找。 刘向阳属于前一种，所以这个机会对他来说相当难得。 远远的，只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 兰花前两天也说过，最近裁缝门市部天天都在赶制这种尼龙裤子。 既如此，他干脆提着笼子重新返回空间。这次没有再锁笼门……主要锁不锁一个样子。 “啾……啾……” 游隼不像土狗和猫咪，属于天生的捕食者，一般是不吃熟食的。 这叫声什么个意思？想讨要食物，还是打算让自己把它重新送回空间。 想到这里，王满银立刻提着笼子，冲这家伙挥手：“你下来呀！” 更重要是，这其中伴随着巨大的生命危险。一旦出问题，活着的可能性非常小。因此家住在矿区的工人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下班第一时间回家报平安，然后再做其他事情。 王满银听说更夸张的，在黑市上，一个尿素尼龙袋卖到一块钱…… 陪刘向阳聊了一阵子，王满银看时间差不多，才带着大黄朝家里走去。 王满银话没说完，相信刘向阳自己会明白的。有时候，想离开并不是难事儿。 他将柳条笼子收拾好，继续带着大黄在崖沟里寻摸蝎子。和往常一样，大蝎子放入瓦罐内，小蝎子等下放入空间饲养。 那只游隼眼睛里重新换上疑惑，接着真的扇动翅膀落下，大摇大摆走进笼子内。 这家伙不同于大黄，根本不懂人类语言。王满银接连叫了十多声，也没把它给弄下来。 王满银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好受了不少，挥挥手打过招呼，迈步走人。 这家伙，到底还是有些良心的。 闻言，刘向阳点点头：“人家招工条件说的很清楚，就是要下井挖煤的工人。我正是考虑到这情况，心中才没拿定主意……又怕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难遇到。” 我尼玛！ 就见旁边黄土地上，零散飘落着很多野鸡羽毛，以及大片大片的鲜血。不远处，他还看到了一具尚未吃完的骨架残骸。 王满银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没良心，好歹被养了十几天，离开时也没来个告别仪式。 这家伙刚被救下来时，完全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结果被放在空间里喂养了十多天时间，伤口彻底恢复。 试探着走了几步后，游隼迅速拍打着翅膀，前方助跑一段距离，随即贴着崖沟飞起。 事实上，从春上开始，石圪节公社已经有相当一部分知青离开了。当兵、招工、病退……各种方法都有。 现在留下的，有些是父母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的，剩余则是没有关系的。 刚到村口，突然听到一声鸣叫传来。 “机会以后肯定还有，就看你能不能抓住。”王满银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等王满银到家，拿起钥匙开门后，这家伙同样飞入窑洞当中。而后它落在两三米外的炕桌上，发出声声鸣叫。 目前只能先把这家伙重新关在笼子里，不让它继续在空间里为非作歹。 如果换成王满银的话，宁肯跟着董刚倒腾二手自行车，也不会去这种危险的地方。 刘向阳顿时激动起来。 只是这属于刘向阳的个人选择，他只能分析利弊，具体还要对方自己做决定。 在王满银的注视中，那只游隼从蝎子池内的大石头上振翅飞起，直冲不远处饲养野鸡的土坑落下。 在这个时代，煤矿工人的待遇的确很好。 就好像他在后世看到的一个励志买房故事：某人参加工作，月薪五千，每天上班努力工作，下班不断学习充实自己。 万幸现在周围没有其他人存在，否则看到这一幕，该大呼小叫了。 这家伙应该属于天空的……继续关下去，估计和旁边土坑里那群傻野鸡没啥区别了，根本不不知道怕人。 选择躺平，不想努力了。 下一秒，土坑里传来无数惊恐的野鸡声音。 还真让他猜到了……笼子刚放回地上，游隼就迫不及待落下，接着大摇大摆钻入其中。 咯咯咯…… 他心里非常清楚，绝大部分知青们早晚都会离开的。只有极少数因为种种原因，最终留在了这片黄土地上。 左边看见含氮量，右边标有百分之六十五。 他迫切希望离开农村，但也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所以才会患得患失的。 他下意识抬头，却见天空一个片灰褐色的阴影急速落下，正是上午放飞的那只游隼。 两人分管十几亩稻田，外加崖沟里零零散散的高粱、苜蓿地，地块面积也不小了。 看到人类出现，这家伙立刻扇动翅膀，口中鸣叫着讨要食物，半点没有认生的样子。 终于两年后，他个人攒了两万块钱，父母赞助两百万，成功买下人生第一套房。 不过这些事情和自己没太大关系，王满银也没怎么关注。此刻他正站在空间里，眼睛盯着柳条笼子内的游隼。 所以他遇到犹豫不决的事情，第一时间找对方参谋。 等天气热上来时，王满银才返回草棚子乘凉。 现在王满银真把捉蝎子当成一项打发时间的活动了。一天不挣个三五块钱，总感觉浑身难受。 而后，继续叫着。 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鸟，王满银差点傻掉了。 随即，这家伙探头探脑从其中钻出。 却没想到，游隼飞起跟了上来，不断在空中盘旋着。 “那我回去再想想……”听完分析，刘向阳更懵了。 “王大哥，你回来正好，我有事情想商量……昨天下午王支书悄悄告诉我，今年石圪节公社的招工名额已经下来了，专门针对知青们。咱们村分到一个名额，是去黄原地区当煤矿工人，需要下井的。王支书问我想不想做……去的话，就把名字报上去。我现在有点拿不定主意，想问问你怎么看？” 现在游隼一身褐色变得油光发亮，两只眼睛异常锐利，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空中霸主的气息。 “王大哥，你有什么消息吗？” 接着，陡然跃入空中。 别说，弄点黑色颜料一染，做成裤子相当拉风的。 王满银听说石圪节村有个知青做的非常干脆，直接把所有物品留在知青点，而后不辞而别。因为知青们喜欢到处闲逛，所以刚开始村里并没有发现异常。 这时，头顶又有叫声传来。 这家伙真不怕自己呀。 为此，还有人编出顺口溜： 大干部，小干部，一人一个尿素裤。 刘向阳一般待在草棚子里看书，王满银则进入崖沟捉蝎子，两人互不干扰。 不过平时除了灌溉薅草外，其实没什么农活可做。 对于这情况，王满银倒不是很惊讶。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游隼眼睛里似乎带着一丝疑惑。 应付过一波顾客，再给自家肥猪和一群鸡仔喂过食物后，王满银才带着大黄和喵咪进入空间。 他把柳条笼子放在地面后，又捉了十几条泥鳅丢在里边。 一时间，这东西竟然成了身份的象征。不但很多村干部穿，连石圪节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盯上了尿素袋。 它稳稳当当停在几米外的土崖上，歪着脑袋紧盯着王满银看。 不过矿井下的工作条件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几百米深的矿井下又潮又冷，矿工们一年四季穿棉衣而且只要下了井，就要在里边待够一个班才能上来。 如果任由这玩意儿折腾下去，最多半个月左右，自己辛苦饲养半年的野鸡兔子就会被吃个净光。 瞧这个意思，像是给他的回报。 当然，这其中有个时间问题，就看刘向阳愿不愿意等下去。 喂养在外边更不可能，根本没办法和其他人解释。现在很多人都吃不饱饭，自己喂养一只游隼太奇怪了。 就像大黄和两只猫咪，每次进入空间都显得有些兴奋。 再加上平时没人监督，他们实际过的相当悠闲。 王满银沉吟一下，才开口道：“能够离开农村，当然属于好事。去煤矿上当工人，至少填饱肚子没问题的。” 即使如此，他们也都被安排了工作。 人家玩游隼都要熬的，自己啥也没做，喂了几天食物，就成功驯化了？ 紧接着，王满银瞪大眼睛看着平时吃饭的地方。 很快，这家伙再次振翅飞起，两只利爪下已经多了一只滴着鲜血的野鸡。 “嗯，你好好考虑。另外还有一点，也要考虑自己的家庭情况，我估计这次招工会看档案的，”怕刘向阳当不成煤矿工人失望，王满银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 刚出现在里边，大黄突然身子弓起，口中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打定主意，他提着柳条笼子出现在一处崖沟当中，解开绳子，将笼门彻底打开。 招工的事情并不是由王满囤说了算，他只负责推荐，具体还要看公社那边是什么情况。 他终于意识到，再将游隼带入空间内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见他归来，刘向阳合上手抄本，有些佩服的开口：“王大哥，你真不嫌热呀，捉了几只蝎子？” 好家伙，王满银欲哭无泪。 顿了顿，王满银又开口道：“但是你想要考虑清楚，下矿井干活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危险性非常大。如果去的话，最好留在井上工作……” 通过这半年多接触，刘向阳现在对王满银非常信任，内心里当成哥哥看待。 其实不单这个时代，就算几十年后，也经常看到矿难的报道。 “没多少，就七八只。”王满银举了举手中的陶罐。 飞到王满银头顶时，游隼松开爪子，直接把猎物扔下地上。 王满银却没再继续投喂，而是打算今天把它重新放归山林。 动物对于自然环境变化的感应，远比人类要敏感许多。这家伙应该是感应到空间的特殊之处，所以才会做出如此举动的。 有黑的，有蓝的，就是没有社员的！ 前面写的‘XX产’，后边写的是‘尿素’。 守着空间，王满银有信心一点点改变罐子村的面貌，最终让村里人不再饿肚子。不过他没有劝刘向阳留下来，而是真心为对方分析利弊。 “消息我没有……还是之前说过的话，那么多知青，背后连着数万个家庭，这是一股很大的力量。其实你这边只要耐心等待即可，主要看父母……” 王满银一刻也不敢耽搁，忙慌关好笼门，重新用绳子绑上。 忙完，他才松了口气，带着大黄和猫咪吃饭。 那只被啄死的野鸡稍后可以带出空间，当做大黄刚捕杀的猎物。 反正大黄已经背锅习惯了，现在没有人会怀疑它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