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捉猪獾 众人跟着王清明一路朝前寻摸，不时可以看到地上散落的零星玉米粒。 走出十几米后，他们在一处崖畔前停下。 这块川地不缺水肥，不但玉米长得旺盛，连田边野草也相当茂密。草丛边沿，一个脸盆粗的洞口显现在大家跟前。 不远处有一堆黄土，还能看出一些野兽爪迹。 “什么东西挖的洞，也太大了，不会是狼吧？”尚志民把脑袋凑到洞口，很好奇的打量着。 这家伙完全没有意识到，如果真是狼的话，自己的动作有多危险。 “狼行千里吃肉，你见过哪只狼偷玉米的。应该是貒子，你们看，这边上还有貒子留下的粪便……这东西很爱干净，一般不会在洞里拉屎，都是跑到洞外边解决的，”王连顺指着周围几团柱状粪便道。 闻言，尚志民立刻扭头：“王大哥，啥是貒子？” “就是外边人们常说的獾子，又叫猪獾，咱们这边念串音了。”对于这些知识，王满银知道的不少。 如果不是他拦的及时，对方已经带人直接上门搜查了。 等众人赶到近处，才发现这个新洞更加隐蔽。洞口长有大片马茹子，非常茂盛，一人多长的枝条上挂满了通红的小果子，不断朝周围蔓延，将大片崖畔遮挡的严严实实。 洞内空间狭小，趴着挖土非常困难。 很快，便有惊喜的声音传出：“找到了，这里有个洞。” “算了，不要粮食，用烟熏吧！”王连顺无奈的开口。 听了王连顺的鼓动，一群人开始沿着崖沟仔细寻摸。 洞内狭小，王满银个子大，根本没办法下去，只能待在边上帮着清理浮土。 正忙乎着，不知道刘向阳从哪里得到消息，也跑过来凑热闹。 我回去弄几个铁夹子，晚上下玉米地里，到时候把这玩意儿捉住卖了钱，给加大一人一块，咋样？”王清明开口道。 不过罐子村靠近东拉河，偶尔能够看到猪獾，人们对它并不陌生。 用手一捏，变成泥团。 如果不走到近处，根本看不到洞穴。 呆在这里有一天工分呢，不要白不要。 王满银也不例外，毕竟这可比干农活有意思多了。 挖猪獾洞也算个技术活，并不是胡挖一气。 王满银力气大，短短半个小时，他沿着猪獾洞挖出一个大坑。 接着，尚志民出马。 但凡有只狗，就不能让这家伙跑掉。 “现在捉貒子有点早了，应该等秋后经霜，貒子油才好呢。” 猪獾白天睡觉，晚上出来偷吃庄稼，现在应该还在洞里，想要抓到并不难， 猪獾比较狡猾，不但有真洞，还会挖假洞。多的能有四五个洞口，只有一个日常居住。 见赵干事走人，徐孔先本想跟上，走两步又停下来。 刚才一番折腾，把几个人累的够呛，都不想再动手了。 这个白鸡屎得到消息后，没弄清就咋咋呼呼上门，而且明里暗里对准王明强一家，说了一大堆话。 众人也松了口气，饶有兴致凑过去观察着。别说，这玩意儿和小猪仔真的很像。 一方面防止洞穴被浮土掩埋，另一方面洞内乌七八黑，可以用它感应猪獾的位置。 猪獾和毛圪狸很像，冬眠前会往洞里存储食物。在前身记忆里，罐子村人挖开的猪獾洞里，经常能够看到玉米、豆子、荞麦等。 等他返回，立刻开干。 现在供销社就收购，而且价格不低，连皮带油能卖二十块，抵得上一只半山羊了。 “大家继续找，这东西只要在玉米地里，附近肯定还有洞。” 如果有大黄存在，哪里用得着这么费事。晚上直接带来寻摸一趟，保管抓住猪獾。 不过只要它还敢回玉米地，早晚会被抓到。 王满银蹲下看了两眼，突然出声道：“不对劲儿，你们看着这皮毛有问题！” 王满银赶忙把网兜扣在上边，剩余几人则站旁边，拿着武器等待。 眼瞅着洞穴走向崖畔深处，王清明又接过铲子忙乎。开挖前，他特意往洞里塞了根细枝条，边挖边捅。 他心里打起小算盘，如果真能抓到貒子，现场加上赵干事共有十个人，就算一人分一块，自己也能落大半呢。 王连顺同样觉得存在泉眼的可能性很大。见王满银一人挖坑太慢，他又让刘向阳回草棚子拿两把铁锨过来。 等王满银挖出一个凹槽后，烟雾便滚滚荡荡升起，朝着洞中深处飘去。 王连顺仔细检查过，确认洞是刚打的，才松了口气道：“这东西趁着秋收存粮食呢，幸亏咱们发现的早。要再晚三五天，指不定玉米被糟蹋多少呢。” “泥巴，你是说！？”王延强登时激动起来，声音不由变大。 “不了，你们抓到打死就行。村里还有其他事情，我先回去。” “这就对了嘛，难怪那片马茹子长得这么旺，我还以为是咱们之前浇水的原因呢。” 突然，烟雾里又窜出一只。 在农民眼里，这东西和黄鼠、鼢鼠没啥区别，属于妥妥的害兽。一到夏秋季节，它们就会跑到田里偷吃庄稼。 王连顺也没有其他啥意见，立刻吩咐王满银回家拿铲子和铁锨。众人来的匆忙，根本没拿工具。 “别想了，总不能留着让它糟蹋庄稼……” “你们没注意吗，这只貒子皮毛糊了很多泥巴，肚子下边湿漉漉的。” 怕他不知道厉害，王连顺特意交代道：“你听到有动静马上用铲子往前捅，别让猪獾给咬了！这玩意儿的牙非常尖，咬到人可不安生。” “我一直顺着洞挖的，中间没见分洞，不信你们再找个人进去看看。”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冲入网兜当中，剧烈挣扎着。 “那时候皮毛也值钱，如果拿到供销社，连带貒子油，最少值二十块钱。” 这让他们松了口气，说明眼前洞穴的确是真洞。 “这堆土看着不大，应该是貒子刚挖的，咱们直接顺着洞挖。说不定还能弄不少玉米呢。” 其他人同样很高兴，至少以后浇地省事了许多。虽然有抽水机，但到底需要柴油。 最可恨是，这东西连吃带糟蹋。尤其偷吃红薯，一晚上时间能拱坏半分地。如果一大家子成群出现，几天时间能毁掉一亩红薯。 众人思考一下，都决定留下来。 刚开始要用铁锨清理洞口附近土层，方便后期作业。等挖到一定深度，铁锹没办法再施展时，就需要用铲子一点点从洞里掘土了。 最后轮到王清明时，他刚挖了几分钟，就满脸沮丧的倒退爬出：“前面没洞了，也没捅到貒子！” “清明哥，你做啥美梦，凭啥让你捉。”王延强立刻反驳道。 三个人一起动手，速度快了不少。刚挖一米多深，底部泥土就变得潮湿起来。 不过十来分钟时间，坑底泉水已经有四指深，异常清澈。 差不多花费了一个小时，众人将地洞挖出两米长。 “咋办，还挖吗？” 对于他们而言，貒子虽然属于害兽，却一身是宝。皮毛可以防寒保暖，貒子油更是治疗烫伤冻伤的神药。随便弄些往伤口一涂抹，几天时间就能起干皮。 王连顺下了土坡，捧了点水品尝，跟着兴奋的喊道：“甜，真甜！有了这泉眼，咱们这七八亩川地以后又能多打几袋子粮食。” 很快，又有地方冒烟。 王清明沿着洞口寻摸一遍，又建议到。 差不多到中午，他们挖出一个两米多深的大坑，坑底不断渗出亮晶晶的水泡。 像玉米、花生、红薯等等，都是猪獾的食物。 接着，又换其他人。 更重要是，洞口还发现了不少玉米粒。 按照赵建海原本的打算，想把事情弄大点，抓个典型的。现在得知貒子偷的玉米，他当然很郁闷，不打算继续呆着。 猪獾怕火，主洞那边不用人守着，只要不断添柴就行。 用烟熏就简单了，只要生着火，基本不费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人们又想起大黄的好。 可惜大家不会让这家伙活到冬眠的时候。 他原本想把昨晚损失的十多斤粮食挖出来的，现在看情况，根本不太现实。这洞穴所处位置更加刁钻，单单一大片马茹子根茎，就需要个把小时才能清理干净。 “就是，不能等明天。万一晚上没抓到，又要损失不少玉米，还是早些抓到为好。”王秋生同样来了句。 这只打死的猪獾个头比较大，能有二十四五斤重。可惜还没到秋膘的时候，并不算特别肥。 “咋了，有什么奇怪的？”刘向阳迷糊的反问。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家伙已经冲进了玉米地里。众人追赶一段距离，很快消失踪迹。 猪獾头大脖子粗，脑袋上长有三片白毛，再加上一个猪鼻子，整体造型看起来很像没长大的小猪仔。 王满银取工具的时候，连带捉鱼的大网兜带上。 没了赵建海，其余人轻松许多。 “赵干事，这明摆着的事儿，总不能硬往坏人头上安吧……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把貒子挖出来后，咱们带到村里开大会，对它批一通解解恨。怎么样？”王连顺没好气的建议。 其他几个罐子村人脸上同样带着喜悦。 “挖，马上开始挖！” 这时，一直不做声的赵建海突然开口，满脸严肃的问：“二队长，你确定是貒子，不是有人破坏粮食生产？！” “貒子属于一根筋，死脑筋，喜欢走老路。今天从这里走，明天还从附近经过。 当时把王连顺吓了一跳。 如果冬天的话，獾子油更厚，价格更高。 现在真相大白，王连顺自然没有好脸色。 王连顺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谁想抓貒子留下来，到时候给你们记一天工。先说好，抓到归队里……抓不到没有工分。” 一方面貒子糟蹋粮食，另一方面事情传出去，肯定会被其他人盯上。不如早早抓了，落袋为安。 众人更加确信，地下肯定有泉眼存在。 在场几个社员七嘴八舌议论着，都显得很兴奋。 接连几下，便让猎物没了动静。 “清明叔，你是不是把洞给堵死了，咋可能没洞？”王满银无语的开口。 众人急忙赶到附近，又在隐蔽处发现另一个出口。 两分钟后，他无奈返回道：“我仔细检查过，里边是实心的，确实没洞了。” 见深度差不多了，王连顺才让众人停下休息。 “有泥巴，说明獾子洞附近可能存在地下水，咱们说不定能挖出一个泉眼呢。”王满银解释道。 听到王清明提醒，众人才觉得附近的马茹子长得的确有点过分了。 “咋不对劲儿？”王连顺提起猪獾前后打量，根本没发现什么异常。 刚挖了几分钟，尚志民也一身泥灰退出。 看来猪獾选择在附近挖洞，也是有考虑的，毕竟这种家伙平时需要喝水的。 没等猪獾挣脱，王延强已经挥动铁锨拍下。 随着挖掘一点点深入崖畔，最后王清明整个人全部钻到地洞深处，勉强露出两只脚。 人们常说“七斤貒子八斤油”，同样念串音了，应该是“七斤貒子扒斤油”，七斤猪獾肉可以熬一斤油。 过了两三分钟，王满银就听到里边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当即提醒众人做好准备。 “估计是假洞，”王连顺当然也不甘心，他冲众人吩咐道，“大家仔细找找，看看附近还能找到其他洞吗？” 忙乎小半天，现在说洞里没有猪獾，几个知青显得非常郁闷。 “我来！”汪立成当即跳下去。 众人才想起，先前那个假洞附近并没有见到玉米粒的。 眼瞅着离过年没几个月，马上该还信用社贷款了。王连顺现在对钱的事儿看得很重，自然不想错过这只猎物，索性以工分悬赏。 几人很是遗憾，到手的二十块钱丢了。 不过十多分钟功夫，王清明就气喘吁吁倒退出来，脑门上全是汗，流出一道道泥垢小溪。 这东西平时喜欢在靠近水源的地方挖洞居住，在黄土高原比较少见的。 “咱们下午弄些石头过来，在这里垒一个水井。”等爬出土坑后，王连顺又来了主意。 之前修水库剩下不少石头，正好派上用场。 中午吃过饭，等众人拉着石头过来砌井时，土坑里的水已经有半人深，一次差不多能挑十多担。 出现这种情况，说明地下水很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