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赵建海再被打 早上吃过饭，王满银应付了一波登门的顾客后，就带着大黄朝山中走去。 进入冬月，刮了几场老黄风，天气愈发寒冷。 连绵的山梁，刀劈的崖沟，空旷的原野，苍凉的信天游，让整个黄土高原变得更加冷清荒凉。 除了塬上零星的冬小麦散发着绿色外，入目灰突突一片，几乎看不到半点鲜活颜色。 翻过几条山梁，王满银便将游隼放出。 而后，自己带着大黄进入空间忙乎。 家里食用油不多了，他打算趁现在有空闲多榨一些，留着过年使用。 忙乎前，先把午饭准备上。 王满银从土坑里捉了只三斤多的野鸡，利索拔毛去内脏。清洗干净后，放入瓦罐里加水小火慢炖。 接着，他开始着手翻炒油菜籽。 不过刘向阳知道不少人眼红自己的工作，所以平时没敢打鱼塘的主意。 “那就好……” 现在连傻子都能看出来，尚志民肯定又惹上什么麻烦了。 另外除了他和刘向阳外，王福长也被找来了。 先将菜籽洗净炒熟，再用石臼捣碎成粉状。他原本想借助石磨完成这一步的，可惜一直没买石磨。 刘向阳同样来到现场，毕竟关乎着知青们明年的口粮，他也没敢大意。 赵建海是半夜出来上厕所被人打晕的。具体现场什么情况，杨高虎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在水利基建工地引起不小的动静。 王连顺和王富贵站在仓库前，身旁还挂着两盏气死风灯。 到王满银时，他也泛泛而谈：“就我平时接触来看，尚志民人不错。当然，我很少往知青点去，更多情况不了解。” 不愧一个妈生的，他和王满军很像。遇到事情车轱辘话说的很溜。 刘向阳听完，同样有些稀里糊涂和不安。他仔细想了想，开口道：“王大哥，你是知道的，我最近除了去各村知青点玩外，肯定没做啥事儿。” 一圈人问完，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马洪涛脸色倒依然平静，只是起身说要上厕所。 这也是看守鱼塘的唯一好处，隔三差五能有些鱼吃。因为缺油，他一般挖到泥鳅都是烤着吃。 安顿好大黄，王满银才拿起筷子开动。 “王支书，我怎么听说这些知青当中有个叫尚志民的特别刺头，曾经公然对赵建海动手……”听了这话，马洪涛微皱眉头强调。 “上午我进山打柴，向阳，最近你没做什么事情吗……” 等两人赶到村里，发现大小村干部全部到场。 尤其最近一段时间没怎么下雨，稻田旁的几条沟里都干了，土里藏有不少泥鳅的。 不过等下分了粮食，只能和上次一样暂存在队内。 杨高虎笑了笑，不再解释什么。 确认刘向阳没事，王满银放下心来。 好在，马洪涛没有深究：“你们觉得这个尚志民平时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另外保管每天还要检查粮印，如果有异常，就要通知队里进行检查。 等两人骑着自行车消失，王延强忍不住笑道：“果然恶人还要恶人磨，白鸡屎整天人五人六的，这下肯定惹到硬茬子了。” 至于榨芝麻油……则是用水代法。他后世刷视频时看过相关教程，非常简单，真正的有手就行，个人在家就能够顺利操作。 “没有，不少人给他作证明，尚志民昨天晚上和几个同伴打牌，直到天快亮才躺下睡觉。” 不过话说回来，凭对方的做派，好像挨打没什么不正常的。 经过工地管理人员调查询问，赵建海在罐子村也有过类似经历。 “要不趁这个机会把人头粮早点分完吧。不能因为他一直不回来，咱们就拖到过年吧。”这时，王富贵又建议到。 打过招呼，他赶忙带人进入代销点。 “知青，知青们有啥事儿？”王满银不解的问。 今年开春到现在，队里只分过一次菜籽油，估计到年前才会分花生油和香油。 王连顺眼睛一亮，回答道：“那行，趁早不趁晚，就今天晚上吧。” 断断续续卖出几块钱的货后，王满银彻底松懈下来。 忙乎到中午，王满银才堪堪榨出四斤菜籽油。 “好的，我这过去找他。”王满银再次回答道。 不过王满银根本不在乎，只要保证自家有油吃就行。 等对方离开，王延强才冲杨高虎问：“老杨，到底有什么事儿，你们冷不丁来村里，给人整的七上八下。” 人家虽然以商量的语气，王满银却没打算拒绝。 “杨干事，你们这是……有事儿？”王满银口中招呼着，忙起身走下场畔。 没等睡着，突然听到旁边土路上传来响亮的车铃声。 对方压低声音，苦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赵建海在工地上挨揍了，现在正住院呢……” 现在村里的几个知青都被怀疑，尤其尚志民曾和赵建海爆发过激烈冲突，更被当成重点怀疑对象。 将菜籽油收进瓦罐内沉淀，王满银掏出手表看下时间，刚十一点半。 正好瓦罐里的野鸡肉也炖烂了，他先把鸡头鸡脖子和半边内脏挑出来，又往食盆里倒些鸡汤，再弄半碗麸皮。 也因此，虽然玉米棒子虽然已经处理完，但只是暂时存放在仓库里，加盖上粮印，并没有真正入账。 到家门口，不出所料，已经有人在场畔下等着买东西。 粮印平时由专人保管，其他人都不能碰。需要动用粮食时，必须保管、会计、和掌粮印的人同时在现场。 不过他心里愈发泛起叽咕。要知道，杨高虎可不是文职干事，而是在公社负责治安的。由他出面调查，多半不是啥好事。 这个时代的粮印非常有特点，一般刻着“公平”两个字，体现了社员们的美好愿望。另外，也有“丰收”，“太平”等字样。 索性守着小家，岁月静好。 好家伙！ 听杨高虎的意思，赵建海先被打晕，接着嘴里塞了东西，又挨顿揍。好像伤势挺严重的。 这会儿太阳已经暖和起来，没走多远，就热了一脑门汗。 吃过晚饭没多久，仓库前已经聚集了百十号人，不过基本是妇女、老人和孩子。 看到递过来的香烟，马干事摆了摆手，并没有伸手去接。 “我还了解到，几个月前，赵建海被人打了闷棍，拴在外边冻了一晚上。这么长时间，你们村里调查出什么东西没有？” 所谓粮印，就是大号的印章。把它印在粮食堆上，可以防止被人盗取。因为粮食颗粒非常松散，只要稍微动一点，粮印痕迹都会发生变化。 王满银扭头张望，就看到有人停车冲自己招手，正是公社的干事杨高虎。他身旁站着一个面容威严的青年，倒第一次见。 和杨高虎接触过几次后，双方也算熟人了。 而像玉米糜子这些粮食的分配要严格许多，一般需要赵干事亲眼见证。 “好，很好。”王满囤尽管有些奇怪对方的来历，还是开口称赞道。公社可是三番五次强调要以教育为主，他当然不敢说坏话。 马洪涛连问几人，大家都是同样的说辞。不了解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人敢胡说八道。 事实上，从春上空间里第一波油菜籽开始收获时，王满银就尝试着独立制作菜籽油……做法其实很简单，具体参考农村的土法榨油。 王满银没有半点同情，怎么感觉这么解恨呢。不过他面上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争取不笑。 王满银尝试了很多次才掌握其中的关键。现在他不但可以压榨菜籽油，也可以制作花生油。 知道杨高虎还在村里等着，王满银也没有绕圈子，直接讲出自己的来意。 “我是负责水利基建工地的干事马洪涛，现在来罐子村进行调查，想要知道十个知青在你们村这一年的时间表现如何？”见人都到期，对方立刻打开本子询问。 “啊，这个，这个当时应该是……发生了争执，”王满囤回答着，疑惑看向两人。 当然，这些设计很美好，现实中却有问题的。至少春上二队动用储备粮时，并没有惊动太多人。 “好，我现在锁上门，跟你们过去。” “王大哥，你咋来了？我上午过去玩，见你家门锁着呢。” 得知要再次分粮，二队在家留守的社员们顿时兴奋起来。不管怎么的，能有粮食分总是好的。 所以他们才派马洪涛赶到罐子村了解具体情况，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线索。 现在二队每人分粮二百多斤，尚未到达规定数量，年前还有秋粮需要分。之前的土豆红薯堆存在一起很容易变坏，所以挖出来就给社员们分了。 同时，他也很想知道赵建海又做出什么举动，惹得有人下黑手。 然后用纱布包裹菜籽粉放锅上蒸半个小时，倒入木筒（非木桶）内。 “尚志民干活还行，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王连顺昧心开口。尽管心里他对一帮知青并不满意，不过也没打算说什么坏话。因为可能自己的一句话，就会造成很大影响。 来人是石川村的……自从王满银开代销点后，倒把附近两个村子的社员认识个遍。 见没人回答，马洪涛直接点名王连顺。 如果有证据的话，工地就不会只派马干事过来了。 等王满银赶到土坝附近时，就见刘向阳正拿着铁锹在水沟旁的低洼处忙乎呢。现在田里没啥活，刘向阳也松懈下来，平时主要负责看守鱼塘，有时间的话，还可以挖几条泥鳅打打牙祭。 关键，对方不是正出河工吗？能有什么事儿。 “有证据指向尚志民吗？” 做调查，不应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吗？怎么听话茬，像要找知青们麻烦的。 对方接过香烟后夹在耳朵上，开口介绍到：“嗯，这是马干事，今天来你们村调查知青的事情。等下要从村里找几个人询问，你现在有时间没，有的话也跟我去一趟。” 闻言，所有人沉默。 到近前，他从口袋里摸出香烟递过去。 “对了，刘向阳现在还留在村里吗？你顺便帮着喊一下，我们也要找他了解些情况。”临走时，杨高虎又来一句。 “这个……我们也是早上才发现的。那个……当时调查过，没发现坏人。这个哩……”王满囤顿时紧张起来。 王满银家平时每月差不多用掉一斤油，如果不是有空间支撑，早断顿了。他也没有忘记老岳父家，夏天时悄悄让兰花送过一斤菜籽油。 这也是王满银现在的常态，提前进入猫冬时刻。 一番询问，没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马干事和杨高虎又匆匆离开。 “听那意思，赵建海估计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如果他年前不回村里，咱们倒能过个安生年。”王连顺也连连点头。 当然说起来很容易，动手困难重重。首先就是翻炒菜籽的火候要小，太大的话很容易炒糊，榨出的菜籽油吃起来带着一股苦味儿。 当然用这种方法压榨不彻底，出油率比较低。 填饱肚子，略作休息，他又背起半捆柴，带着大黄慢吞吞朝村子方向赶去。 “这个需要保密。”没等同伴回答，马干事已经拦住话茬。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大力出奇迹，使劲用石头猛砸木桩，利用压力把菜籽里边的清油挤出即可。 接着，又有几个碎娃登门。 每天吃喝不愁，他实在没有更多追求。 就这些，已经超过罐子村人均分油数量了。去年二队每人分了一斤菜籽油，一斤花生油，外加香油二两。 他索性搬把椅子，坐在门前场畔上看书。太阳晒的棉袄发烫，没一会儿功夫，整个人就开始犯困。 木筒是王满银找了截树干，发挥想象掏空自制出的，高大概有二十公分，筒壁二指厚，底部钻有一个筷子粗的小孔。另外，还要有一根比筒内径略细的木桩。 他们简单讲过几句，点了一遍名字后，确认各家都有人在，就正式开始分粮。 王满银原本以为，这次和前几次一样，分粮时需要用到队里的大杆秤。 却没有料到，王连顺从仓库里拿出梯形木斗和木升。 他还是第一次见队里这么分粮，登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