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精神层面的追求 “爸，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和兰花出力是应该的。咱们爷几个不说那么多，都在酒里！”王满银忙拦住话茬道。 他没想到老岳父情绪上来了，有点刹不住车。 “姐夫说的没错，本来今晚挺高兴哩，你哭啥。”少安也出声劝阻。不过在心里，他倒是挺理解父亲。 “对，喝酒，”孙玉厚再次端起酒杯，一口气干完。 王满银见状，赶紧又给满上。 今晚上人多，他下午特意挑了只最肥的野兔，拾掇干净后足有四多斤肉，再加上土豆，炖了满满一大锅。 一家人算吃美了，最后只剩下些汤汤水水。 今天晚上阴沉沉的，还刮着大风。 吃过饭，王满银和婆姨也没有多呆。 这活儿和挖红薯有点像，地表看着不起眼，说不定下边土层里就能挖出十多斤莲藕来。 到家，王满银肚里酒劲儿已经散的七七八八。 等兰花梳洗完毕上炕，王满银则负责出门倒洗脚水。 见男人上炕，兰花很主动的凑过去，枕在肩膀上，脑袋拱了拱。 等小锅烧热后，倒油，放入蒜瓣。很快，呛鼻子的香味就在窑洞里蔓延。 收了莲蓬，王满银又瞄上不远处种植的十多株向日葵。这也是春天从村里讨来种子栽种的，另外还在自留地里种了一些。 有些甚至在地里干农活时突然要生了，根本来不及往家走，直接生在地头的。 到村口，就见几个碎娃正在一处陡坡上滑雪玩。这会儿功夫，估计他们脚下的棉靴已经踩湿了。 紧跟着，就有几个黑影快速朝两人靠近。 正好兜里装有烟，王满银赶忙给几人散了一圈。 他和少安算下来，一人差不多二两。 说着，他理了理婆姨柔顺的头发。 大黄和两只猫咪嗅到主人的气息，早早跑到土路上迎接。 两个人的饭菜，做起来简单。 幸亏王满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下雪了。 “现在我每天都过得很幸福，就像做梦一样……” 而且田海民和自己的小舅子一样，胆子大，有想法。允许搞副业后，对方更是率先在村里挖塘养鱼，闹出不小的动静。 至于队里的社员们，每家分一斤尝尝鲜就行。 如果不是买不到合适的木材，他早准备在空间里修建一处小木屋了，顺便再立个秋千架子啥的。 随着融入这个世界，王满银平时也喜欢从庄稼人的角度考虑天气。 锁好门，脱了衣服，婆姨恰好将被窝暖热。 之前他晚上赶路时，一般都选择远离村边的道路，就是怕遇到类似的情况。 “福长叔不是马上要去工地送粮，到时候让他拐县城一趟就行。等商量好时间，让喜山把手扶拖拉机开回来，将塘里水抽干就能捉鱼。” 来人名叫田海民，是双水村链子嘴田万友的儿子，也算双水村的能人。王满银记得原著里几年后，对方同时担任了双水村的会计和民兵队长。 倒是毛蛋看到他，远远地喊道“满银叔，刚才连顺爷过来找你，让你回来去东山峁挖莲藕。” 单单挖出来的长度，已经超过了一米，其中几节有茶泡口粗。不过块头比外界大太多，想吃的话只能剁碎后拿出去。 外边零下的温度，屋内差不多有十多度。这会儿功夫，兰花热得脸上带着几丝红润。 王满银打过招呼，抓起旁边闲置的钉耙开干。 “海民哥，是我和兰花，晚上在我爸家吃饭，刚准备回去！”等对方到近前，王满银收着手电冲自己脸上照了下。 往大锅水里丢了两个鸡蛋后，王满银又利索切了两个土豆。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比去年稍微晚一些。 虽说往县城跑一趟算公差，能落下满工分。不过大冷天的，单为这事儿，王满银实在不愿意去。 王连顺等人虽然第一次挖莲藕，但有挖红薯的经验，来前就准备好钉耙。 趁着兰花铺被褥的功夫，他往锅灶下添柴生火烧炕，顺便再烧了些开水。 现在能有如此产量，应该也和空间水存在一定关系。毕竟夏天浇灌莲藕田时，是从鱼塘里抽水的。 远远地，就见王连顺几人挥着钉耙在忙乎。旁边空地上，已经堆了不少白生生的莲藕。另一个木桶里，还放有不少泥鳅黄鳝。 王满银试探着下水挖藕，很快脸上就多了几分喜意。 倒是老岳父彻底醉了，想下炕送女婿的。结果刚迈步一个趔趄，差点摔个嘴啃泥。 给村里挖完莲藕，王满银自然惦记着空间里的情况。 不过王满银没有出声制止，农村的孩子皮实点更好。 三分湿地刨完，旁边已经堆有七八百斤。黄土高原土壤贫瘠，当初栽种这些莲藕时，除了弄有两车牛粪外，基本没用再用其他肥料。 结果自留地的向日葵遭了虫灾，花盘长得不过碗口大，很多瓜子都是空的。 从明年开始起，空间里应该不会缺莲藕了。单单那四个莲蓬，最少就能种出半个荷塘。 出了院子，他扭头道：“少安，天冷，你们别送了。都是熟路，我拿着手电呢。” “我在想晚上咱爸说的话，我的命真好……” 几钉耙下去，就有一段莲藕冒头。 而且据王满银的估计，泥土里肯定还残留有不少藕节。这样等明年开春的话，即使不购买藕种，同样可以生长出新藕。 现在民兵小队负责村里治安，晚上会不定时进行巡逻。只要发现任何异常情况或者异常人员，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处理。 不过听了这话里的情谊，王满银愈发怜惜：“傻女子，一套衣裳就把自己给卖了。” 直到看着兰花进入供销社院内，他才掉头返回。 中午吃过饭后，他便带着大黄进入空间。 彻底解决温饱问题后，王满银现在已经开始转向精神层面的追求，如今更多考虑是如何让空间环境变得更美。 以前兰花的头发发梢有些泛黄，现在柔顺发亮。 这东西一旦刨断就容易坏掉，接下来，他也小心了许多。 不过令王满银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出村没多远，突然黑暗里传来喊声。 早上王满银起床开门，才发现地上全白了。 毕竟天天洋芋红薯南瓜的，他早腻了，偶尔换换口味也好。 “是王满银和兰花呀，我当什么人呢。行了，你们走吧。” “咋了？”王满银看着婆姨。 王满银倒是有想法，准备到时候多买几斤放在家里。这样的话，自己空间里那些也可以光明正大拿出来吃。 接着，他忙扭头道：“兰花，下雪了，你今天别去上班，在家多睡一会儿吧。” 除了亲藕外，藕节处还长有不少小子藕。估算下来，春上栽了一根种芽，现在差不多长有二十斤莲藕。 从毛乌素沙漠刮过来的寒风愈发凛冽，像冰刀子一样。刚开门，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也行，”王连顺点了点头，又谈起卖藕的事情。他准备等胡老板过来时问下，看对方是否买莲藕。价格合适的话，一并卖掉得了。 灶下填的硬柴多，火也烧得旺。 说几句闲话，就动身离开。 王满银忙用手电照过去，看到是双水村的民兵们，才放下心。 “嗯？”王满银诧异的看着婆姨，还是第一回见她这么主动。不过……怀着孩子呢。 天太冷，婆姨起来也没啥事儿可做。 王满银连踢两脚，终于把几个家伙赶走。 “现在想想，当时真是个傻女子，看到伱冲到跟前拦路，说些不着调的疯话，我都吓傻了，差点喊村里人抓流氓……” 接下来没在发生啥意外，一路平安到家。 秋收到现在，没下过几次正经雨，地里麦苗叶子都发黄了。来场雪也好，至少可以让旱情缓解一些。 换做原著里那个兰花，绝对说不出这般有思考的话语。 “那咋行，我刚正式上了两天班。今天要不去的话，肯定有人说闲话。”兰花摇着头，利索穿好衣服。 不过十几分钟，窑洞内就重新变得暖和起来。 二队今年第一次种莲藕，看情况收获应该还不错。 王满银制止住对方：“你别点火” 现在二队的年轻人基本在外边挣工分，村里只剩下些老弱残兵。挖藕是个体力活儿，自然需要王满银出手。 说话归说话，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跟着，几只土鸡也咯咯叫着围过来讨食物。短短两分钟功夫，它们就在门前留下一滩滩鸡粪，在雪地上异常显眼。 抽了几口旱烟后，他又出声道：“满银，以后天只会越来越冷。等过两天晴好，咱们早些把水塘里的鱼捉了吧。别真结冰冻实，把鱼全闷冻在里边了。你啥时间抽空去县城一趟，喊胡老板过来买鱼。” 等荷花盛开的时候，满满的荷香……想想都有点醉人。 “我听郭婶子说，怀半年没事儿的，只要小心点……” 他原本准备回家喂猪的，现在只能等中午了，反正这东西饿一顿也没事。 “谁，干甚的，站住！？” 自从家里有了手电，晚上赶路方便许多。至于野狼啥的……自从春上打过几次后，有几个月没听说附近哪个村闹狼了，所以安全上根本不用担心。 今晚是自家人，所以彼此没有劝酒，三人只分喝了一瓶。老岳父之所以会醉，纯粹心情好，一个人就喝了半斤。 如果王满银和兰花是陌生人的话，现在少不了要被带到大队部询问一番。 “我愿意，”兰花说着，主动把脑袋凑到近前。 即使如此，挖出的莲藕也相当喜人。 看清楚两人的模样，几个民兵才松懈下来。 “就点火咋了，你还敢吃我……”兰花红着脸，小声嘟囔道。 “满银……” 王满银顾不得刷碗喂猪，锁上门后，跟着一起朝公社赶去。 等伸头看了下外边，她又开口道：“雪不大，放心吧，等会儿路上我慢点，有少安招呼着呢。” 兰花一直觉得，丈夫对自己照顾的有点过头，农村婆姨没那么娇贵。附近十里八村挺着大肚子干活的女人多了去。 “那好吧，吃过饭我送你到公社，反正在家也是闲着。”见兰花坚持，王满银只好退而求次。 不过想到如此美景不能和兰花共赏，他又有些小遗憾。 王满银这才想起，早几天王连顺就叽咕着要挖藕的。 见门打开，大黄立刻凑到近前摇尾巴。 外边那些藕叶早变成干枯的柴禾，空间水塘里却依然带着几分绿色，只是被虫子啃得七零八落，其中还矗立着几个碗口大的莲蓬。 说起来，这些莲藕只是算养鱼的副产物。王满银当时去刘家湾时，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所以并没有购买太多藕种，也就百来株的样子。 因为水源充足，莲藕长得并不算深，倒是比东山峁那些好挖许多。 等他们丢下碗的时候，少安正好步行过来。 话说他虽然不抽烟，但是现在已经养成习惯，不管去什么地方兜里都要揣盒烟。 他也没准备推辞，踏着小雪拐道东山峁。 “我都想好了，只要你对我好，哪怕吃糠咽菜，再苦再累都心甘情愿。我不怕吃苦。” “再后来，你给我买了套新衣裳……知道吗？我回去后偷偷哭了很长时间。既害怕，又感激。那时候我睁开眼睛就在家里忙乎，吃过饭还要出山上工，晚上一倒下就睡着。从来没有谁对我这样，我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成什么样子，用一个成语形容就是浑浑噩噩……从那天起，我就决定，这辈子是王满银的婆姨了。我听过有人说你不好，是个二流子。咱爸咱妈也反对……可是我愿意。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见整个藕池挖完，王连顺才终于喊大家停手歇息。 下雪，早上没有人过来买东西，到让两人吃了顿安生饭。 王满银一通忙乎，最后不过收了半斤生瓜子。 他懒得弄去榨油，索性让兰花当零嘴给吃光了。 倒是空间这十几株长势很好，结出的花盘和小盆差不多，沉甸甸的非常喜人。王满银估摸着，一个花盘就能弄下一斤瓜子。 趁今天有时间，他索性全部摘了。到时候除了给婆姨留些吃，还可以榨些葵花籽油。当然，炒些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