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宰杨带过来的十几个人,看到了幕布上面熟悉的画面,连忙聚拢了过去。 “这是c市?” “这是我每天放学都会经过的那条街道。” “啊!我刚刚看到了我家!刚刚那个房子,就是我家!” “可是这些地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裂痕?” …… 随着越来越多熟悉的事物出现,他们的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 “真的能回去吗?” 宰杨听到他们的疑问,高声说道:“当然可以,我跟你们解释了一个晚上,都没有人信,非得要我把你们带过来。现在总该相信了吧?” 宰杨直到这个时候,还是对自己要完成的任务,抱着十足的信心。 但坐在一旁长方桌上,一手托腮的周白,却有种预感。 预感宰杨不会那么容易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他正看着戏,目光撇了“王阿姨”一眼,却见“她”也摆出一样的姿势,回过头来看他。 于是他们心照不宣地别过眼,重新看向了宰杨那边。 只见宰杨刚说完话,人群又开始变得嘈杂起来。 “你们说他的话能听吗?” “我怎么觉得不靠谱啊?” “我哪知道他是不是要我们去送死的?” …… 宰杨自认为自己一心为了保护这些民众,这会听到别人对自己的质疑,气得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我是c市执勤大队的队长! 我说的话你们都不信? 你们都是c市的市民吧? 执勤队平时那么保护你们,难道我们之间连一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宰杨感觉自己活了三十多岁,还没有像今天这样被打击过信心。 “执勤队又怎样? 你们是保护过我们,但我们又怎么能够相信,你们会永远保护我们?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要我们拿什么相信你?” 宰杨被怼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诛心的话,本来就是最难自我证明的。 “这……这怎么就不能相信呢?” 他慌不择路地又把昨晚劝说过很多次的话,又说了一遍。 “你们只要违反三次规则,就能够回去原来的世界。 而且这些裂痕,也会慢慢修复。 这难道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他边说边走到幕布前方,指着上面出现的城市,继续对着他们说道。 “你们可以找一找画面里的人。 我想,你们一定会找到曾经和你们来过这个世界的人。” 宰杨说完,满怀期待地转过脸,看着身后其他人的表情,希望有人能够突然发出惊喜的叫声。 而周白看着这一幕,则不由露出了笑容。 看来这压力,现在可就要来到“王阿姨”的身上了。 他这么想着,眼睛不由看向了“王阿姨”所在的位置。 果不其然,就刚好看见“她”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接着,才听到人群中,有人发出了惊呼声。 “真的有!这个人明明前天已经消失了,没想到他真的回去了。” 他的呼喊声,让宰杨重拾信心。 “看吧,我没有骗你们吧。 执勤小队的使命,从来就是要保护你们的安全,这有什么需要质疑的吗?” 他自信满满地仰起头,打算接受民众们的赞美声。 而人群中那些支持他的声音,也确实逐渐开始变多了起来。 按照这样的趋势,这些人们最终会因为自身的利益,决定站到了一起。 这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问题,但周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事情来到这里,还画不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如果只是这样回去的话,真的能够修复裂痕吗? 周白对此产生了怀疑。 就在他正思索着自己的疑问时,却突然听到人群中,出现了一个不同的声音。 “执勤小队的使命,是保护我们的安全? 亏你也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周白跟随众人的目光,看见人群中说话的,是一个大概70来岁的老人。 只见他拄着一个虚幻的拐杖,身形有些佝偻地走到宰杨的面前。 “你说要保护我们的安全。 你说的‘我们’,到底指的是哪些人? 你们可以保护其他人,为什么偏偏没有保护我的儿子?” 周白听到这里,顿时坐直身子,皱了皱眉,想看看宰杨会有什么反应。 “我们不保护你的儿子? 这怎么可能? 我相信我的队友们,我知道他们就算付出生命,也会先保护你们。 你现在就告诉我,你的儿子是谁。 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情。” 老人家颤抖着抬起手,指着宰杨的鼻子说道。 “那你听好了,我的儿子,他叫方洋。 你如果连他的名字都能忘的话,那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为他讨个公道。” 宰杨皱着眉,脸上的表情在听到“方洋”这两个字时,瞬间变得十分震惊。 “你……你是说……方洋?” 老人家气愤的双手有些颤抖:“我尊敬的宰大队长,那我真的要感谢你,感谢你还记得我儿子这个小小的队员。”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是方洋的爸爸? 他才二十岁,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他的爸爸,居然这么大年纪。 老来得子,却要遭受老年丧子的悲伤。 “你确实是没有想到。 你没有想过每一个队员的背后,也有牵挂他们的家人。” 他的质问,让宰杨低下了头。 周白看着他现在愧疚的样子,再回想自己当初的三人小队,被派去a市送死,顿时觉得宰杨今时今日会遇到这样的坎,也不算稀奇。 只见宰杨昨天那股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很多。 “方洋是个非常优秀的队员,他的形象,会永远记在我们的心中。” 但是他的话,却没有起到一点点的安慰作用。 “我需要的是他被你们记住吗? 我需要的是他活着。 为什么要让他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你说要保护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包括我的儿子?” 老人家拄着拐杖扭过头,伸手擦了擦自己有些模糊的双眼。 “你欠我一个道歉。 你也欠方洋一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