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议论人,还被人听个正着,这是天底下最尴尬的事。 谢惊禅受惊之下,说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我不是”,狡辩不得,和楚江夙面面相觑。 半晌,楚江夙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道:“谢惊禅,随我去长天宗!” 谢惊禅:“......楚公子,我没得罪过你罢?” 楚江夙:“未曾。” 谢惊禅面露震惊:“难道你想拿我去邀功?楚公子,我的印象中,你不是这种人呀!” 楚江夙:“不是。” 谢惊禅:“很好,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一手拉七杀,一手拉001,飞身往门外蹿。 但还没到门口,楚江夙未出鞘的长剑就横在他眼前。 谢惊禅停下,叹息道:“楚公子,我真的不想与你为敌。” 楚江夙:“那就跟我回去!” 谢惊禅:“但这不代表我怕你!” 暗运内力,回身与楚江夙过了几招。 错眼看见姐妹俩悠闲地站在一旁,事不关己似的看热闹,不由叫道:“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江湖规矩,打得过就单挑,打不过就群殴。 而他们这一辈没人打得过楚江夙。 他以前试过几次,都输了。 七杀:“这不太好罢?” 谢惊禅高高跃起,避开楚江夙的掌风,“看清楚了,这可是楚江夙,一起上不丢人!” 七杀:“我觉得他不想杀你。” 谢惊禅:“万一你看错了呢?快,趁他的狗腿子不在,拿下他!” 七杀:“拿下他,能换取长天宗对你的支持么?” 用楚江夙做人质,这是个好想法。 谢惊禅:“......不,我的意思是,制住他,摆脱他,咱们跑路。” 挟持楚江夙?你可真敢想! 长天宗会不会受要挟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的罪状会多上一条。 两人光明正大地商量着“阴谋”,楚江夙一言不发,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只是多加了三成内力。 眼看谢惊禅就要被他擒住,七杀一掌拍出。 这一掌看似轻巧,实则霸道至极,如同山岳沉渊,狂风骤雨,非人力可挡。 楚江夙被逼退几步,冷然道:“长天宗缉拿正道叛徒,无关人士,速速退避!” 七杀:“有关。他是我救的第一个人,我不能让他死得那么快。” 谢惊禅站到七杀身后,怒道:“楚江夙,我就算是叛徒,也是首阳宗的叛徒,与你长天宗何干?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001大声咳嗽,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谢惊禅看过去,温声道:“被吓着了么?过来哥哥这儿!” 001:“咳咳咳!哥哥,你被正道追杀,一直躲在偏僻之地,后来又受伤养伤,可能不知道一件新鲜事儿。” 谢惊禅狐疑道:“什么新鲜事?” 001:“这事儿呢,还是因你而起。大家都说,你犯下诸多罪行,造成重大损失,首阳宗未能及时制止,有包庇、失察之过。有鉴于此,需推举一位武林盟主出来,监察各宗各门。” 谢惊禅只觉可笑,包庇? 事情一发生,师父不听他半句辩解,立时将他关入地牢,只待师伯头七,便要杀他祭祀。 要不是大师兄心善,悄悄放他下山,他早已魂归九泉。 师父知道他还活着,一边公告武林将他逐出师门,一边派门人弟子四处追杀,非要致他于死地。 如果这是包庇,那他真的不认识包庇这两个字了。 忽然回过神来,惊道:“莫非长天宗宗主便是盟主?” 001给他个自己意会的眼神,“呵呵,你说呢?” 楚江夙沉声道:“所以,我没有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缉拿你,是奉了师命。” 顿了一下,又道:“随我回长天宗,师父自会查明真相。若血案属实,你以命抵命,若受了冤屈,还你清白。” 谢惊禅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信。” 楚江夙:“不信什么?” 谢惊禅慢慢道:“不信你们会愿意花费时间、精力,去为我查出真相。” 就连养育他长大、教他武功、亲如父子的师父,都想一捧打死他,其他人又怎会愿意帮他? 七杀姑娘已经是一个意外,这种意外不会再多了。 楚江夙:“你信我!” 谢惊禅笑了,“凭什么呢?” 窗外有个人愤怒道:“就凭他信你!” 此人名叫乔百战,是楚江夙的师弟,也是谢惊禅所说的狗腿子之一,平日里对楚江夙极为尊崇。 今夜楚江夙一个人出门,他偶然看到,不太放心,便悄悄跟着,才知白天那个关外大胡子就是谢惊禅。 此时推开窗户跳进屋里,激动地道:“谢惊禅,你知不知道,师父的命令是格杀无论!大师兄却说,你不是那种人,恳求师父查清真相!你竟然还不信他,良心被狗吃了!” 谢惊禅有些感动,看着楚江夙问道:“你信我?为什么?我们明明不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楚江夙风轻云淡地道:“你有些小聪明,却不够缜密。武功虽不错,也不算顶尖。为人更是惫懒,并不精于算计。纵作恶,也有限。” 谢惊禅:......我谢谢你全家,这还不如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