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斌说完那句话的时候,绿灯也亮了起来。 骆寻和迟夏都没有注意到,还是后面车子的喇叭齐齐响起,骆寻才赶紧发动了车子。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下来。 骆寻找了个位子把车停下,才问电话那头:“在哪儿找到的,老宁他们去了没有?” 视频那边开始晃动,是林文觉他们已经往外走了。 曹斌拿过了手机边走边说:“我去交通部门那边查了裴录一个月前最后出现的地方,你们猜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哪里?” 骆寻微微沉吟,他的声音和迟夏一同出现:“山上。” “也可以这么说。” 曹斌说:“他的车子的确去过山上,也就是我们发现周婉柔尸骨的地方,但这个时候他还是活着的,因为他的车子又从山上开回来了。” “能证明开车的是他本人吗?”骆寻问。 “目前来看的话基本可以证明,因为有一段路拍到了他清晰面貌,但是从山上下来之后,裴录的车子就开进了老城区。” “因为老城区路况复杂,车子没了踪影,我专门去了一趟,顺着最后的路线,在一处报废的钢铁处理厂找到了裴录的车。” 曹斌那边说着已经上了车,他坐到了副驾驶,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老林,往老城区开,有一个废弃的烂尾楼,导航也不顶用,到地方了我给你指路。” 说完这话,他又对着手机说:“老大,裴录的尸体是在距离钢铁处理厂附近的烂尾楼发现的,表面看的话是跳楼自杀,而且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封认罪遗书,这封遗书我带回来了,内容的话,我马上让卷卷给你们拍过来。” 曹斌把遗书递给卷毛,卷毛立马拍了,发送到了骆寻的手机上。 骆寻和迟夏凑在一起,看那封遗书上的内容。 遗书并不长,内容如下: 此生罪孽深重,杀妻弃子,酿成大祸,家毁人亡,悔不当初,无脸面见众人,只有以死谢罪,深望众人以此为鉴,来生再报父母恩情,本人名下所有私人财产,全部赠与季诗情小姐,公司所有事宜,好友张超全权代理。 骆寻和迟夏看完这封遗书,两人对视一眼,再次异口同声:“遗书真实性存疑。” 骆寻冷声道:“从遗产处理开始就显得十分生硬,而且,裴录爹妈还活着呢,能轮到季诗情?” “我也觉得!” 曹斌略显激动:“老大,一来,这遗书上没有具体日期,我们姑且从裴录失踪在老城区的时间算起,今儿六月四号,他失踪的时间是5月三号,正好一个月的时间对吧。” “嗯。”骆寻食指敲了敲方向盘:“尸体有问题?” 曹斌嘴巴凑近摄像头,画面略显辣人,骆寻从迟夏手里拿过手机,皱着眉道:“你这张嘴能不能远点儿啊。” 视频里出现曹斌哀怨的脸:“刚刚老林颠了我一下!” 迟夏笑了出来,听到骆寻道:“别废话,是不是尸体有问题?” “是~~啊~~” 估计是车子又颠了起来,曹斌说话都是颠颠地:“从尸体的腐败程度来看,老大~~~,我~~认为裴录死的并没有那~~么早,时间估计还得往后移一移,这个还是得等老宁那边给咱们一个专业的说法。” “嗯。” 听得差不多了,骆寻重发动了车子:“裴录这边你们先负责,另外老廖那边对周婉柔家的检查应该也结束了,你们催着点结果,我跟迟夏去一趟裴录老家。” 他顿了顿,又道:“对,还有,搜集一下裴录的字迹,整理一下裴录的书写习惯,这封遗书的真实性必须确认。” 林文觉的声音传了过来:“笔迹鉴定这方面,就连廖刚那边都比不上你,交给他们那边的话估计得费点时间,还不如等你回来再说。” “也行。” 骆寻看了眼时间:“我跟迟夏大概晚上就能回来,裴录那边,咱们随时保持沟通。” 两方达成共识,挂了视频。 六月的天气,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虽然车里有冷气,但迟夏的脸还是被照进来的太阳晒红了。 骆寻又把车停下,朝迟夏甩了甩脑袋:“去后面坐。”迟夏茫然:“啊?” 骆寻瞥了她一眼,嘴角隐着难以掩盖的笑:“猴子屁股都没你脸红。” 迟夏这才反应过来,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眉头轻蹙,屁股一抬从兜里拿出一管防晒霜开始往自己脸上涂抹。 骆寻眼里闪过惊诧:“你干嘛呢?” “防晒霜。” 迟夏说着抬头看他,手上一不小心挤多了,她有点埋怨地看向骆寻。 骆寻一脸无辜:“你瞪我干嘛?” “挤多了。”迟夏拧着眉很不高兴。 “那多涂点呗。”骆寻无所谓道。 “涂多了会油。”迟夏幽幽看他:“骆队,这个牌子很贵,擦掉会很浪费。” 骆寻莫名心虚,盯着她的脸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她手心的膏体。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甚至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解决办法。 于是下一秒,骆大队长秉承着这玩意儿很贵不能浪费的宗旨,将自己那张脸伸了过去:“那你匀给我,这东西不分男女吧?” 迟夏目光怔然,她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骆大队长那张脸,一时间有点踌躇。 “赶紧啊。”骆寻催了一声:“咱还有任务呢迟大警官。” 迟大警官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自己的脸是被晒的发热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 她噢了一声,手心的防晒霜匆匆往骆寻脸上糊了上去,也不管匀称不匀称,涂完就下了车坐到了后排去。 骆寻倒是乐呵了,对着镜子又搓了搓脸,心满意足地发动了车子。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久到迟夏脸上的热意都散了,骆大队长才咂摸出了点味道来,他朝着后排问:“迟夏,你刚刚不会是脸红了吧?” 迟夏懒得理他,脑袋靠着车窗,他就是透过后视镜都看不到她。 骆寻似乎也没等她的答案,只是低低地笑了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迟夏的声音从后排传了过来。 她问:“骆队,我什么时候能转正?” “你很急着转正吗?”车子拐了个弯,骆寻问道。 迟夏声音懒懒地:“倒也不是急,只是好久没摸过警官证了,我馋。” 前头的骆寻没回话,没两秒胳膊往后一甩,手上拿着个警官证:“打开看看。” 迟夏掀开眼皮瞟了一眼,从他手里接过那个警官证,打开一看,上头是自己的照片。 她高兴了,两只眼睛都睁了开来,直起身来看着手中的警官证,笑容都温柔了许多。 迟夏倾身往前凑了凑,下巴磕在椅背上,声音里带着调侃:“骆队,我要是不朝你要,你打算什么时候才给我?” 后视镜里,她看到骆寻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他问:“什么什么时候给你?” 迟夏透过镜子跟他对视:“这一早上,我瞧着你拿出它看了好几遍呢。” 镜子里,骆寻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混着几分不好意思。 迟夏又靠了回去,心满意足地把证件装进兜里,语气悠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骆寻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能想到她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一天天的尽想着看他笑话。 他回过神来,轻哼一声:“不然呢,不喜欢我看什么?” 迟大警官当头棒喝,这次是乖乖缩起脑袋不冒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