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夏站在原地想着要不要给自己这张脸找补找补的时候,手机上骆寻的消息就那么眼睁睁地从屏幕上跳了出来。 “醒了没有,我让老常给你批了几天病假,你要是想去找屠国林,我就顺便把年假休了。” 迟夏看着那条消息好半天,想了想回了个:行…… 见她回了消息,骆寻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迟夏接了,听他略显调侃:“哟,迟警官宿醉清醒了?这会是不是还有些许尴尬?” 迟夏干笑了两声:“是有那么一点,骆队,早啊。” “迟警官,不算早了,对了,你床头柜有蜂蜜水,喝了没?” “喝了。”迟夏满口胡诌。 骆寻嗯了一声,又问她:“你今天有时间没有,有的话跟我去趟疗养院看看郑兰书。” 迟夏往卧室走,看到柜子上的水,又看了看时间:“得下午才有时间,早上得去见两个人,顺便送他们去机场。” “都行。” 骆寻那边窸窸窣窣的:“那就下午再说,你有空了给我个消息就可以。” “好。” 迟夏挂了电话,喝完了那蜂蜜水,洗杯子的时候还忍不住脸上的笑。 骆寻,骆寻。 她刷着牙,一只手沾了水,在镜子上写下他的名字。 洗漱完毕,迟夏就出门找归来和邱医生汇合了。 归来换了家安静的茶馆,迟夏进去的时候,邱医生正一脸凝重地翻看着面前的检查结果。 她心里一凛,看向归来,眼神询问自己是否需要开启防御体系。 归来还没来得及接收信息呢,邱医生鼻子先抽了两下,眼睛含刀瞥了过来。 迟夏立马讨好地跑了过去,赔笑道:“这不是你们来,我高兴嘛,昨晚小酌了两杯。” “我们来你高兴,所以你不跟我们小酌,自己小酌?” 归来打趣着,给邱老倒了茶,顺便朝迟夏使了个眼色。 无需开启,暂时安全。 迟夏松了一口气,拉了椅子坐下来:“邱医生……我还算听话吧?” 邱医生从拿到检查结果开始脸色就没平展过,这会儿迟夏一问,才微微展了展眉。 “嗯,还算过得去,但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的记忆最好是自然恢复,而不是依靠刺激,现在这种情况,只是在不可避免地伤害你身体的基础上没有往更差了发展。” 邱医生看着她:“不是说你的身体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你知道不知道这个意思?汉字你听的明白吧,要不要我再用English给你复述一遍?” 迟夏乖巧地点着头:“倒也不用……我明白的……” 邱医生才不信他,两条眉毛又拧了起来:“小归跟我说了,你最近连续两次发病的事情,他不说你就不告诉我了是不是?”迟夏立马解释:“完全不是!而且我这次真没乱用药……它自己突然就来了,我自己也吓了一跳的……” 邱医生把检查结果归拢起来:“行了,你也别编了,这个事吧,一方面来说也算好事,但有一点,很危险。” “什么?”迟夏这时候求知欲倒是很强。 “发病的时候绝对不能再一个人强撑了,你身边必须要有人照看着。”邱医生说。 归来抬起头:“这个您放心,有人管着呢,我们安排好了。” 迟夏一脸懵逼:“谁?我怎么不知道?” 归来一脸肯定:“你知道的。” “我真不知道。”迟夏认真地说。 归来不服气,把骆寻的照片给她递了过去:“你再说你不知道?” 迟夏差点被茶给噎住了:“你们这是仗着人多欺负我人少是不是?” 邱医生才不管她,问归来:“什么人?我看看,长得帅不帅?家底怎么样,做什么工作的?人品行不行?” 归来把手机递过去:“还行吧,夏夏的上司,比我的话,嗯……可能差点儿吧。” 邱医生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迟夏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嘴。 归来朝着两人翻了个白眼,怒饮一杯浓茶。 “好好把握吧,看着也过得去眼。” 邱医生语重心长:“年纪也不小了,别老揪着一件事不放,等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有些事顺其自然最好,还是得及时享乐。” “什么跟什么呀……” 迟夏哭笑不得:“您不如还是骂骂我吧,要不我总觉得你回去得告状。” 邱医生冷笑一声,看的迟夏后背发凉:“不是吧,您都多大岁数了还告状?” “我对你是有多差,导致你年纪轻轻就跟个受虐狂似的?” 邱医生喝了茶,神情严肃起来:“反正,还有一点你给我记好喽,这次给你带来的药,你要控制着用,不能每次都用,你不能对这个东西产生依赖感,随着记忆的逐渐恢复,你就必须得摆脱它。” “好。”迟夏接过药:“你们真的不多待两天啊?” “邱老要去国外开会,我呢,这次出来占用了我两天的假期,我还得回去陪我媳妇儿呢,你知足吧。” 归来说着也给她递了一个盒子过来:“这些东西你看着用,都是产品,市面上还没出来呢,不是说你家里进人了吗,能用上的都用上。” “不碍事,我升级门锁装备了。” 迟夏忽的想到什么:“邱医生,师姐带回来的药你检测了吧?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没有。” 邱医生摇头:“对方应该只是拿了一小部分做研究,剩余的那些药物成分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不过为了安全着想,那批药已经销毁了,以后还是得小心点。” 迟夏若有所思:“嗯,我知道,会更小心的。”时间一到,迟夏和他们吃了顿午饭,又送他们去了机场。 过安检之前,邱医生趁着归来去洗手间的时间,拉着迟夏到一旁,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卡,神色闪烁:“这个,你拿着花。” “您可别忘了,我在东州可是有大别墅的人,还能缺这个?” 迟夏哭笑不得:“我有的花,不缺钱,我说老邱,你要是真想让我放心,你就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看你。” “零花钱,给你你就拿着!” 邱医生虎着脸把卡塞进她手里:“照顾自己这种话你还是说给自己听吧,我这把身子骨虽然比你的老,但照顾的好着呢,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 迟夏点着头,鼻子忽然有点酸。 自从五年前,她发病后邱老接手她的治疗,他们之间的相处一般就是邱老骂她,她偶尔还嘴,邱老训她,她不敢顶嘴。 两个人吵得越厉害,邱老反倒越高兴。 她一度以为邱老才是受虐狂。 后来迟夏才从江疑那儿知道,邱老有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孙女,性格各方面都跟她挺像的,做战地记者的,一次意外,再也没回来。 迟夏从钦城回来的时候邱老也跟这次一样给了她一张卡,也是同样的说法,说是零花钱。 “行了,拿着,我走了。” 见归来出来,邱老拍开了迟夏的手,径直往安检口进去,一路上再也没回头。 迟夏手里拿着卡,鼻子酸酸的,眼泪差点出来。 “啧,又拿零花钱啦?” 归来过来调侃了一句,也掏出一沓卡往她手里一塞:“哥送你的,别不好意思。” 迟夏一看,不知道他从哪儿搞到手的一沓东州某家大型超市的购物卡。 “这可是好东西,送人情可实惠了。” 归来给自己邀功:“每张三千块,你自个儿算算,哥对你是不是掏心掏肺?” “那这也太多了啊。”迟夏震惊:“你从哪儿弄到的?不是花钱买的吧?” “托果果的福呗,别看人家年纪小,身家比我都厚好吧。” 归来看了看时间:“拿着吧,跟同事们关系搞好一点,时间到了,我们得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嗯。” 迟夏眼热鼻酸,眼眶已经有点湿了,她很不喜欢这种离别的场面,但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似乎也只能跟他们天各一方。 “脑瓜子又乱转。”归来重重弹了她一个脑崩儿,往前一窜,进了安检口。 她深吸了一口气,刚挤出来的眼泪又给憋回去了。 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安检口,她也转身离开了机场。 在她离开之后,机场大厅第二层,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玩味一笑:“迟夏,真是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