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夏和骆寻到冯玉芹家里的时候,他们已经收拾了残局。 大概是两个孩子在睡午觉,几个人在葡萄架下面小声聊天,桌上还放着茶水和西瓜。 赵美莲一抬头就看到他们,疑惑道:“你们是?” 大家都看了过来,冯玉芹拧了拧眉,不怎么欢迎他们:“来过家里的警察,市局来的。” 大家看迟夏和骆寻的目光顿时复杂了起来。 迟夏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曲飞雨的身影,她问:“好像还缺一个人吧?” “飞雨有点事,先回去了。” 冯玉芹拿过来两个凳子:“先坐吧。” 迟夏坐了下来:“回去了?什么时候走的?回魔都了?” “啊,是,有点急事,所以回去了。” 冯玉芹把切好的西瓜给他们推过来:“挺热的,吃两块西瓜吧。” 迟夏拒绝了,问:“我看你们这样子,应该还没上网吧?” 大家都很疑惑,动作却整齐划一地掏出手机。 迟夏提醒了一声软件的名字。 半晌后所有人都震惊地划拉着手机,赵美莲看了大家一圈,激动道:“这……这这这……这是谁拍的?” “熊静。” 迟夏看着冯玉芹说:“这次小野子坡的女性受害者。” 冯玉芹的手轻轻颤抖着,眼泪无声地打在手机屏幕上。 她沉默着看完了两个视频,整个院子里的气氛也忽然凝滞下来。 众人的目光也都朝着冯玉芹看了过来。 男人们沉默着,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赵美莲已经满眼泪水,她走过去抱住冯玉芹:“嫂子,你……你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你别憋着……” 冯玉芹的哭声克制而又痛苦,但始终没有吵到两个正在午睡的孩子。 赵美莲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问迟夏:“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警官,五年前的事情怎么现在忽然就……” “因为凶手没时间了。”迟夏看着冯玉芹说道。 冯玉芹身子轻轻一颤,拿着手机的手也紧了一紧。 迟夏心里松了一口气,看了骆寻一眼。 她继续道:“凶手或许早就知道赵盛乾遇害的真相,五年来之所以没有复仇,是因为时机未到,但现在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要为赵盛乾报仇。” 赵美莲等人听得云里雾里。 “就算要报仇,也该我们报。” 有个男人开了口:“除了我们谁能为赵大哥报仇?警官,你们不是在怀疑我们几个吧?” 赵美莲义正言辞:“怀,来,怀疑吧,视频你们也看到了,赵大哥怎么死的很清楚了吧,这个凶手可真是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这口气我们憋了五年了!” “你们以前就清楚赵盛乾的死因吗?”骆寻问道。 有人回答:“猜也能猜到,但视频里这些,我们是第一次见。” 他们说完,有人捶了一拳桌子:“那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死得好!” “你们觉得,谁会是凶手?”骆寻又问。 迟夏注意到冯玉芹的手又颤了颤。 “警官,你要这么问的话……” 赵美莲拿着纸巾擦冯玉芹的脸:“这里的每个人都想把那几个王八蛋给杀了,你们要是不信就一个个查呗,总能查不出来的是不是?再说了,他们那种人,难保还有什么仇人,你们慢慢找吧,我们五年都熬过来了,还怕现在?” 她这番话引起了其他几个人的附和。骆寻也坐了下来,拿出笔记本做笔录:“那就问吧。” 迟夏嗯了一声,余光观察着冯玉芹,开始问:“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们几个都是一开始就加入的救援队,是赵盛乾找的你们,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没什么原因。” 男人说:“都是从小一起玩的,爱好也相同,赵大哥提出组建救援队的建议,我们没怎么想就答应了,偶尔挣笔外快,还能救人,挺好的。” “对啊。” 赵美莲说:“我加入的晚一点,赵大哥说我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磨了两个月他才同意。” “那曲飞雨呢?” 迟夏问:“她是外地人,还是魔都人,为什么会加入隔得这么远的余吉救援队?” “这个……” 赵美莲看了看几个男人:“外地人怎么就不能加入了?她爬山不比我们差啊,救过好多人呢。” “你们就没好奇过她一个魔都人为什么会来余吉?” 迟夏问着,声音的方向却是朝着冯玉芹看过去的。 “好奇过啊。” 赵美莲说:“飞雨家里有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喜欢余吉,所以就留了下来,偶尔也会去其他地方住几个月啊,这有什么的,我要有钱我也想这样。” “那么。”迟夏依旧看着冯玉芹:“她跟赵盛乾的关系怎么样?” 赵美莲是女人,终于咂摸出不对劲来了。 她脸色一变有点不高兴了,刚想要为姐妹撑腰,冯玉芹却率先一步开口了。 冯玉芹的手机屏幕上满是泪水,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抬头道:“盛乾是有家室的人,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飞雨来余吉的时候我儿子都出生了,警官,你们现在这么中伤一个女人的清誉好吗?” “就是啊!”赵美莲附和:“飞雨对嫂子这么好,对两个孩子也好,你们什么意思?” “既然这样,那就让曲飞雨回来自己说吧。” 骆寻说着又问:“对了,你们有谁知道曲飞雨是什么时候到余吉的?” 赵美莲想都不想:“昨天啊,她先到的榆滨,昨晚在我家睡的,今天我们一起过来的!” “是吗?” 迟夏看着冯玉芹,见她眼神眼神躲闪,她说:“可是我们的调查是,曲飞雨半个月前就到了余吉,住在一家民宿。” “不可能!” 冯玉芹站了起来,看起来很生气:“警官,我觉得你们可以走了,我们今天好好的聚会,我不想被你们给扰乱了。” “等曲飞雨回来吧。”迟夏说:“我们也是工作,希望你们理解一下。” “她都走了,还叫什么叫!” 冯玉芹怒视着迟夏:“人家有急事,就让她走不就行了吗,我丈夫的事情都过去五年了,你们早不来晚不来,非要这个时候来是吗?” 骆寻把迟夏扯过去,神情自若:“这是我们的工作,希望你理解,至于曲飞雨,我们的人已经带她回来了,不用麻烦你们通知了。” 冯玉芹大惊失色,惶恐地看着骆寻:“你……你说什么?” “我说,有人带她回来了。” 骆寻重复:‘我们的人在她住的民宿找到她了。” 冯玉芹脚下一软,坐到了凳子上。 赵美莲和几个男人有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话题忽然就扯到飞雨身上去了? “嫂子,这……这是怎么了?”有个男人开口问冯玉芹。 冯玉芹撑着桌子,她低着头,没有回答任何人的话。 迟夏看着她的样子缓缓开口:“冯女士,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曲飞雨就是这次小野子坡案的凶手的?” 一言一出,四方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