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矛盾 “范叔，我以前只研究过国债期货，对胶合板和棕榈油不了解，而且最近特别忙，已经很久没有看金融方面的信息了。” “下次你要是发现了类似327国债这样的好机会，记得叫上我。” “行。” 狄野敷衍走了范大志之后，坐公交车前往青云路和衡山路交叉口，在省图书馆站下车，朝西边走大约300多米，来到了工行大厦门口。 这栋大厦是云城目前最高最气派的写字楼，去年刚刚建好，总共28层，其中12层以下工商银行自用，12层以上出租，闪金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办公室，就在这栋大厦的15楼。 狄野来这里是为了开股东会，他把口香糖吐在餐巾纸上，连同刚才坐公交时看的《浦江证券报》一起丢进垃圾箱，正准备走进大厦，听到背后有人喊，扭头一看，发现是郑应勇。 “郑总，这么巧？” “不是巧，是我一直在这等你，你们学校的那个费院长已经来了，我跟他聊不到一块，就干脆在楼下多待了一会。” 狄野哦了一声，打趣道：“郑总，伱穿的这么隆重，中午要去喝喜酒？” 郑应勇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西装，系着领带，拎着公文包，有些局促的解释道：“王总要求的，让我来闪金这边开会的时候穿正式衣服。” 狄野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运动卫衣、牛仔裤以及单肩包，说道：“那看来我得回去换一身衣服才行。” “王总嫌我文化水平低，怕影响公司形象，所以要包装包装，你不一样，个子高，长得帅，又是大学生，穿什么衣服都行。” 郑应勇虽然仍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狄野对情绪的感知很敏锐，觉察到了他的怨气，说道：“王总是留学生，处处都向外国看齐，有点水土不服了，咱们云城又不是纽约，没必要搞那么多讲究。” “谁说不是。” 就在这时，街头传来一阵低沉的发动机轰鸣声，然后一辆白色的宝马528i快速开了过来，狄野见郑应勇皱着眉头，面露不爽之色，问道：“这是王总的车？” “是啊，上个星期专门去浦江买的，总共花了80多万。” “车挺漂亮的，就是有点贵。” “这不是贵的问题，是太招摇了，我劝过他，让他买奥迪，可惜他不听，非要买这个。” 王燚戴着黑色的墨镜，穿着花衬衫和休闲西装，一手搭在车窗边缘，一手握着方向盘，慢悠悠的把车停在了大厦门口，明显是模仿好莱坞电影里的雅皮士做派，在洛杉矶或许很应景，但是在云城显得格格不入。 狄野等他下了车，很装逼的用双手摘下墨镜之后，走过去打招呼道：“王总，好品味，这一套是范思哲吧？” “差不多，你也懂时装？” “我女朋友喜欢研究这个，前阵子带我去香港的专卖店看过……” 狄野左右逢源，一边恭维王燚，一边也没冷落郑应勇，有说有笑的来到了15楼，穿过印着“闪金”和“Goldshire”字样的玻璃门，在前台小姐的带领下，走进了会议室。 费院长正在会议室里抽烟，见到狄野之后立刻说道：“我跟宋校长通报过了，学校帮你作保申请护照，下午把资料送到出入境管理处，最迟后天就能拿到了。” “行，等拿到了之后我立刻去浦江申请签证。” 在2023年的时候，普通人申请护照大概5天就能拿到手，但是在1995年不行，光资料审查期就长达3个月，所以昨晚在决定去德国参加万维网国际会议之后，狄野打了个电话给费院长，让他帮忙通过学校的途径搞护照。 “听说德国的签证不好申请，你有把握么？” “我认识一个荷兰人，他会以格罗宁根大学的名义发邀请函过来，然后我到荷兰领事馆办签证，从荷兰转道去德国。” 格罗宁根大学是荷兰最好的大学之一，费院长惊讶于狄野的人际关系之广，问道：“你从哪认识的荷兰人？” “院长，在互联网时代，天涯若比邻，只要知道了对方的电子邮件就能认识。” 王燚见两人只顾着闲聊，把他丢在了一边，有些不爽，用墨镜敲了敲宽大的会议桌，问道：“狄野，你去德国做什么？” “去参加一个和互联网有关的学术会议。” 狄野对王燚的观感很差，不想跟他有太多瓜葛，说道：“咱们开股东会吧，正事要紧。” 闪金网络科技公司才刚刚完成了一单生意，本来没必要开股东会，王燚是为了显摆自己的“能力”特意召开的，把弄到的4个订单大肆介绍了一遍，费院长见利润丰厚，非常高兴，变着法子说了一堆夸奖话。 狄野则暗自摇头，因为王燚效率太低了，如果是他的话，会在一个月内把国内GDP排名前50的城市都跑一遍，争取多弄一些订单，积累口碑和人脉，这样等下半年电信总局招标做ChinaNet的时候，才有资格和亚信竞争。 像现在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瞎搞，闪金根本不可能竞争得过背景深厚的亚信，最迟明年就会关门倒闭，因为ChinaNet建设完成之后，各地电信局都学会了如何开通互联网，不再需要外包给第三方了。 等王燚吹嘘完自己的业绩之后，狄野和费院长签了个股份转让书，把10%的股份转让给了云大，然后会议到此结束，前后总共只花了半个多小时。 “狄野，我听美国的同学说你开发了一款和Netscape差不多的浏览器，叫做什么Athlon，在网上很受欢迎，是不是真的？” “还凑合吧，免费的，不赚钱。” “你脑子进水了吧？浏览器现在热门的很，哪怕下载一次只卖10美元，也能轻松赚上百万。” 狄野把签好字的转让书放进背包，柔中带刺的说道：“王总，网景是浏览器行业里的老大，他们都免费了，我还怎么收费？” 王燚大刺刺的靠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商务精英的样子，指点道：“网景现在免费是为了抢占市场，以后百分百要收费，到时候你也跟着收费，他们卖20美元，你卖10美元，肯定有得赚。” “希望如此吧。” “你现在缺不缺钱？缺的话我可以投资几十万，帮你撑一段时间，熬到网景收费。” “暂时还不缺钱，等缺的时候再来找王总帮忙。” 狄野对费院长使了个眼色，瞎扯道：“那个浏览器是和云大合作的科研项目，以后能不能商用还不一定，因为源代码都是公开的。” 费院长跟他配合默契，附和道：“狄野做的这个项目要申报教育部科技进步奖，不方便商业化。” 王燚闻言没有了兴趣，戴上墨镜，起身离开会议室，直接坐电梯下楼，开着宝马扬长而去。 费院长看了看远去的豪车，再抬头看了看巍峨的写字楼，抱怨道：“闪金的员工都是云大的老师和学生，平时根本不会来这里上班，每个月花七八千块钱租那么大的办公室和会议室图什么？” 狄野哈哈一笑，说道：“当然是图面子。” 郑应勇刚才被王燚彻底无视了，从头到尾都没跟他说过话，此时罕见的流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朝地上吐了口痰，不屑道：“打肿脸充胖子，真是个败家仔！” 费院长也有同感，说道：“王市长应该好好管管他这个儿子，太张扬了，影响不好。” 云城常务副市长王倍林今年才47岁，以精明强干著称，做了不少实事，在民间口碑不错，按理说政治生涯还很漫长，但狄野在穿越前从没听过他的名字，很显然是翻车了，而且应该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翻车了，不然不至于毫无印象。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儿子才翻车的。” 狄野暗自嘀咕了一句，等费院长打车离开之后，对郑应勇说道：“下午夏总会送10台VCD样机过来，你放在旗舰店里当展示机，如果质量没问题的话，过几天就可以供货了。” 郑应勇面露喜色，点头道：“没问题，我和爱玲早就准备好了，只要夏总那边一供货，我们立刻开始推销，最近影锋的生意没有以前好了，正好需要搞个活动刺激一下。” “是盗版碟又降价了的缘故吧？” “是啊，现在一张光碟只要10块钱了，搞得到处都是租碟店，不仅租金比我们便宜，还偷偷摸摸的卖三级片，我们影锋是正规公司，要顾忌形象，不能搞那些东西，所以生意没有正月红火了。” 狄野担心郑应勇挪用了太多资金，也会拖欠夏建武的货款，提醒道：“夏总的VCD影碟机价格很实惠，但是不赊账，没问题吧？” “没问题，影锋现在账上有4000多万，用不着赊账。”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