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礼对于沈倾的反应十分淡定,还凑近了几步。
他语气带笑,“若我今日不放你离开,你是不是就要开枪打死我?”
“对。”
沈倾退后几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她扯了扯唇角,“我的枪法还是经过三爷指点的,三爷要试试我的准头吗?”
沈倾拿着枪一步步退后,手有些抖。不是她拿不稳枪,而是她心里在紧张,在害怕。
万一季宴礼真的不打算松口,难道她真要开枪打死他么。
季宴礼微微一顿,却并不害怕。
同她相处了这么久,他对她怎么可能不了解。他做了这么久的局,为的便是将她逼出云城。
云城马上就会迎来一场大战,即便是胜券在握的时候,他都不舍得她冒险,何况是一场并没有任何胜算的战争。
他本该装作不知道,悄无声息的放她离开,只是今日就这么放她离开,他又不愿意。
半晌,季宴礼才轻笑出声,“你的枪法是我教过的。你是什么准头,我心里自然清楚。沈倾,你说呢?”
他又走近了几步。
沈倾握着枪的手紧了紧,她色厉内荏道,“你别再走近了,再走近一步,就别怪我的枪对你不客气。”
“嗯。”
季宴礼又走近一步,他勾唇笑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收留了你,于你有恩,你的命是我的。愿意为了我上刀山下火海,这句话,可是真的?”
沈倾不假思索,“自然是真的。”
说完,她自己便先沉默了。
她现在做的,似乎与之前的誓言恰恰相反。
沈倾张了张嘴,垂眸掩饰眸中情绪,“我也想兑现诺言,可惜三爷您不信我,还要将我抓起来。”
其实沈倾有许多话要说,然而不知为何,如今一对上季宴礼,她的脑袋便似钝了一般。
沈倾暗自恼恨,她抬眼间,拿着枪的手紧了紧。
季宴礼叹了一口气,“你若是真想离开,方才就可以开枪杀了我。凭借你的身手,在这鱼龙混杂的码头逃上轮船不是难事,到了北方,你有渝元帅护着,他们也奈何不了你。”
沈倾眼皮颤了颤,她心头发紧,面色强装镇定。
原来他都知道。
季宴礼抬眸定定的瞧着她,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你方才为何不开枪,那是你逃出去的最好时机?”
沈倾默了默。
她为何不开枪,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狗男人明知故问。
沈倾顿了顿,抬眸道,“我不杀你,只是因为你是一个英雄。你做过许多利国利民的好事,也许你对不起我,但是你对得起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这就是我不杀你的原因。”
还有一点,自然是因为舍不得。
只是这话,在这种僵持对峙的情况下,她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季宴礼喟叹,他眼底的神色复杂难辨,“沈倾,你不适合杀人,也不适合当奸细。”
沈倾心头有一团迷雾,有一瞬间,她似乎就要拨开重重迷雾窥见真相了。然而因为季宴礼的一句奸细,沈倾瞬间破防。
她抬眸冷冷的瞪着他,“事到如今,你还认为我是奸细是吗?”
季宴礼道,“证据确凿,我不得不信。”
好,真好。
好一个证据确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