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有一种重逢,是你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偏偏就在你猝不及防地情况下满足这一心愿,面对这一情况,每个人都很难做出太正常的反应,千言万语,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孟荧也不知道怎么办,按照本能就是想哭。她扶着门槛,哭得那叫一个狂风暴雨,还不顾淑女形象地半蹲下,弄得郑耀先只能走上前几步,扶起她来说,“好了,我知道你委屈,小声点好不好,我扶你进去说好不好。”虽说这地方偏远少有人至,但特工嘛,总是要防范于未然。
他们分离的时候,正是多年情感升华之际,情到浓时,最甜蜜的相伴总是让人难以忘怀。因此一见面,岁月的阻隔就成了渺小的灰尘,无法阻挡他们身体到情感自然而然的亲近。
孟荧毫无力气地被他几乎是扛进屋里的,待到她问问地落在软塌上,终于平静一点端详起郑耀先的面容,眼泪差点又出来了,道:“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是你自伤的吗?”
“小声一点。”郑耀先又强调了一遍,随即软了口气,“荧荧,我当你逃亡时没有办法,用火伤了半边脸。后来安顿下来之后稍微治了治,但为了不被熟人认出,还是做了一层假皮。”
孟荧心疼的不行,情不自禁地用手抚摸他的伤口,想着他受的苦,喃喃说:“我还经常埋怨你,你都受了多少苦,可我一点都……”
“啊,你干嘛?谋杀亲夫啊!”随着孟荧忽然出重手,郑耀先一个猝不及防也叫出声来,多亏他职业反应压低了声量。饶是如此,皓月之下桂树之中,好几只飞鸟也给吓跑了。
“你不说我还忘了,四哥说那个林桃后来跑了,你说,是不是她给你化的妆。”
“你胡思乱想什么?”郑耀先简直无语。
孟荧是什么人,和郑耀先同住四年外加两年多的孤军奋战,一听这语气就有问题,越发抓着他的假皮,恶狠狠道:“你当我傻,再不老实交代,别想从我这里获取任何信息。”
对于一个少女加思妇,你不要指望她讲任何道理。
郑耀先见识过她对于这件事上的执拗,虽然觉得很没有道理,但不会因小失大,好声好气道:“这件事我能解释,但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的。咱们难得见一面,不得说说正事吗?”
孟荧眼角还带着泪珠,冷笑道:“你就哄我吧。”说着站起来指着西侧的贴着喜字雕花玻璃窗,说:“这里离新房其实不远,但直线上挖了一个小池塘,里面种植的是睡莲,更是青蛙鸣叫一片,等闲女眷晚上都不敢走,只能绕西边的假山过来。别说贵表哥一定会拦着陈妈,就是不这样,她一个腿脚不便又视力减退的老太太,呵,来回怎么也得半个钟头以上。”
郑耀先心里一惊,硬熬成近视的眼睛里透出无比严肃的光,“你说什么?”那一刻,军统六哥的风采仿佛重现。
孟荧也憷这样的郑耀先,但话已经出口。她就只能背过身子,压低了声音道:“从见到你的第一刻,我就知道贵表哥是我党的人了,不然一个手握重兵掌管军械的要员,能让你混进新婚院子?还是以警察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