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着也这么乖多好。”沈煜之盯着女人乖巧的睡颜,沉沉出声。温如许指责他不相信她,她又何尝相信过他。
确定温如许状态稳定之后,沈煜之才从狭窄的病床上下来。病床太窄,他抱着温如许睡,温如许也睡得不那么开。
拔掉吊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都凌晨了,沈煜之也没睡,撑着下巴看着温如许,实在困倦就眯一会,很快又醒过来,试探温如许的温度,等到她的烧退下去,才松了一口气,放心地靠着椅背眯起眼睛。
温如许本来就有点认床,他担心自己上床休息,把温如许给弄醒了,等会儿睡不着。
温如许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是在医院。
怎么到医院的全无记忆,只记得自己昨天太难受,回家就直接回房睡了,那她怎么会在医院?
后知后觉地侧头,温如许这才发现旁边在椅子上睡着了的沈煜之。
男人身高腿长,在椅子上坐着,双腿都得憋屈地屈起,椅子的靠背太矮,脑袋歪在一边,看起来都不舒服。
因为天黑,外面的光隐隐约约投射进来,但仍旧看不清楚。
是沈煜之把她送到医院的吗?又在这里陪着她?
温如许心里涌入一股热流,自从父母离开之后,她就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还有弟弟。
那几年里,她生病都不敢说,住院更是不敢,花不起那个钱,只能跑去药店买药,吃完之后床上裹着被子躺个半天。
只是好像也有那么一次,她生病了是有人照顾的,也是这样昏暗的病房里,也是这样一个憋屈的身影……哦,是沈铎来着。
温如许有些惶恐地发现,自己好像快要忘记沈铎了,突然想起他,脑海中也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可具体的样貌……再细想,却变成了沈煜之的面容。
温如许摇摇脑袋,把脑海中的画面驱逐出去。
目光却又落在了沈煜之身上。
他明明可以回他的办公室,坐他舒舒服服的办公椅,没必要在这里守着她的。
温如许看着坐姿憋屈的沈煜之,突然有些于心不忍,想要起身给他盖个毯子。
可刚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被沈煜之抓着呢。
温如许一惊,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就是在她闭上眼的刹那,椅子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刚睡醒的迷糊一秒散去。
没一会儿,男人温热的掌心贴上温如许的,轻柔地试了试温度。
“没再烧。”喃喃低语传来,没一会儿身边环绕着的属于男人的气息远了些,病房内重新陷入安静。
又等了好久,一直都没有动静,温如许才小心睁开眼睛,椅子上的人似乎困极了,这会儿又闭上了眼,眉眼间还有一股子倦怠。
温如许眨眨眼,又看了眼沈煜之握着的自己的手,到底是没有再乱动。
不知不觉中,温如许再一次睡过去,再醒来,屋里一片光亮。
天亮了。
温如许侧头,病床边的椅子还在那个位置,只是上面已经没有那个憋屈的身影。
回去了?
如果不是昨天发生的一切真真切切,她都要怀疑昨天是不是做梦梦到的。
温如许缓缓撑着上半身坐起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虽然昨天已经退烧了,可还是没多少力气,蔫哒哒的。
没多久,病房的门被推开,温如许以为是沈煜之,看过去却发现是张嫂。
“张嫂。”温如许招呼。
张嫂心疼地走过来:“哎哟,夫人您可别起来,快躺着快躺着。”
说着张嫂在床边坐下,打开手上的食盒,一边把熬了一晚上的粥盛出来一边碎碎念:“夫人您是不知道,昨天先生半夜急匆匆把你送来医院,那叫一个着急哟!今天凌晨先生才回家休息的,守了您一夜呢。”
换平时张嫂绝对不会说这些,毕竟主人家的事儿,她多嘴不好,可这几天看着夫人和先生在冷战,张嫂忍不住想给缓和两人的关系。
最重要的是,先生也没有叮嘱她不要说之类的,应该没事吧。
温如许看着张嫂忙活,心不在焉的模样,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张嫂担心温如许没听见,又叨叨了几句。
“我知道了,张嫂。”昨天就知道了,亲眼看着那个男人憋屈地坐在椅子上守着她。
“夫人,对不起,是我多嘴了,我也是心疼夫人和先生,明明都在乎着,还嘴硬闹得不可开交的……呸呸呸,我不说了,夫人,您起来喝粥。”
温如许知道张嫂是好心,也没有生气,她笑了笑,低头,一边慢慢喝着粥一边想着。
估摸着这两天那个老教授也到了,她还是得和沈煜之恢复关系的。
花生酱的事,也是她小题大做了,正好,这件事也可以当做一个台阶,就是不知道沈煜之还吃不吃服软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