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去不去京城这件事,林大郎的决定很果断。 人呐,只能看到井底那片天时,想的永远都是安逸,过一天是一天。 可一旦跳出井底,看到更为广阔的天地,又怎么能甘心再次被困回去。 不用马老太特地说,林大郎也会随着离开,哪怕林永茂用断绝父子关系来威胁他。 可以说,本就没有对林永茂抱有什么幻想,他闹得越过,越让两个孩子心寒。 世上哪有做父母的不想让孩子好,刚好这样的爹,就被他们遇到了。 林翠儿都气笑了。 “断不断的有什么区别吗?你是疼过我们,还是养过我们? 重男轻女,你要是重的我哥也就算了。 可从小到大,你是给他买过一块布料,还是买过一口吃的? 别说工钱都给奶了,给没给全你自己心里清楚。再说,没分家,别人家不都这样。 你就是不拿我们当回事,有时候我都怀疑,我们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以前家里穷,物质这一方面有没有的他们不在乎。重要的,是林永茂根本就没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呵护过。 要说他就是个冷情的人,可老宅的林月兰和林虎他都偶尔给买过点吃食。 他们兄妹就是个局外人,从小到大都得让着老宅那边。 有爹的孩子活的跟没爹的一样,既然如此,断不断又有什么不同。 林永茂大骂林翠儿不孝,竟敢忤逆亲爹。 “你爷爷没了,你大爷爷就是家中唯一的长辈。身上流着林家血,我孝敬他一些怎么了?再说,这么多年我也没饿着你们不是?” 有些人永远都讲不通,林翠儿直接白眼一翻,拉着她哥离开了。 “那你就继续孝敬去吧,这下正合了你心意。 吃喝拉撒睡,你还得给他们当牛做马下地干活。 恭喜爹,你终于圆梦了。” 林永新拿着包袱从旁路过,听到这话抽了抽嘴角,差点没当场笑出来。 心中感叹,自打林初一从山里找回来,家里的画风就歪的直达天际。 换做以前,林翠儿哪敢这么和林永茂说话。 刘氏垂着头站在一边,见儿子跟闺女走了。捏了捏衣服下摆,连忙抬脚跟上,小声道。 “大郎是我的依靠,我是不会和孩子们分开的。” 林永茂愣了愣,没想到一向性子软的刘氏也敢反驳他,顿时怒了。 “好你个刘氏,我还在呢?你要去哪?你不准去。 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要不然我在哪你就得在哪。 你还想自己去京城里享福?我呸,信不信我休了你,让你滚回娘家去?” 刘氏脸色一白,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永茂。 尽管知道这个人自私,但这么多年,她自问该做都做了。 没想到就因为她要跟孩子一起去京城,林永茂就要休了她。 “你要休了我?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要休了我?” 林翠儿冷眼看着这一幕,拉住了想要上前劝说的林大郎。 “哥,你想说什么?是要陪爹一起留下来伺候老宅的人吗?” 虽然不闻不问有点冷血,但想想留下来的后果。 但凡有个能使唤的人在,她爹都不会亲自动手去照顾,他以为这样就算是他孝顺。 可笑的是,到现在他都还觉得自己偏向老宅没什么错。 只不过他享受不到的,也尽可能不想让他们享受儿子。 所以,为什么要因为一些讨厌的人,脱离对他们好的亲人,让他们失望? 林初一一直坐在马车上,晃悠的两只脚,根本不想去管这些破事。 路就在那,怎么走全看个人。 刘氏要是不改改她那融入骨子里的性子,那还是跟着林永茂在乡下待待的好。 眼看林永茂语气越来越激愤,最后,到底是马老太看不过眼了。 刘氏虽然窝囊了些,重男轻女的了点,但还真没犯过什么大错。 且以前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心思,现在也一点一点的在改了,这些老太太都看在眼里。 再说了,她花钱娶的儿媳妇,你凭什么说休就休? 林永茂又挨打了,估计是觉得以后很长时间都见不到,本着打一顿少一顿的心态,马老太打了个痛快。 打完一挥手,招呼众人,“走,赶路,去京城。让他个缺心眼的,伺候别人家一家老小去吧。”。 林初一从马车上跳下来,等到所有人上车,她让林永新赶着马车往山下去,自己却慢了一步。 等到马车走远,才转过头来,当着林永茂的面,将狼群和黄皮子们收进了空间。 然后阴恻恻的看了林永茂一眼,吓的林永茂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见鬼了,有鬼。 “我希望你多蹦跶蹦跶,也好让我有理由亲手收拾你。” 撂下这句话,林初一就追马车去了。 她都想好了,先让林永茂遭遭罪。 等人彻底老实了,再弄去平城开荒。 到底是亲儿子,真不要了,以后马老太的心里必定会有个结。 家里什么都有,老太太他们其实也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几床新被褥,和一些路上洗漱的东西。 锅碗瓢盆的都没带,在镇上买了吃食,路上对付着吃点,少什么沿途进城再添置就是。 林初一做了一半,本来打算送给林少泽的空间戒指,提前派上了用场。 可给一群人激动坏了,能储存东西的戒指? 艾玛,神仙的东西啊! 这要是有一个,去哪带个戒指就成,轻装上阵。 不过,从空间里往外拿东西可不是谁都行的。 得能动用灵识,最低得进入炼气期。 所以,林初一将戒指挂到了青竹的脖子上。 让马老太他们需要什么就跟青竹说,让它往外拿。 可把蛇给可嫌弃坏了,林初一手艺不行,也就做了个戒指的形状。 要多丑有多丑,一点都不符合它千年大蛇的气质。 马车宽敞舒适,两辆车坐了十三个人。 刘大柱和刘二柱赶车,一行人开启了上千里路程的第一步。 马车一前一后,缓缓从村里穿过。有不少人伸出头来看,其中村长就在里面。 车帘没开,刘大柱和刘二柱面无表情。无视村民那羡慕忌惮,怨愤和后悔的目光,驾驶着马车扬长而去。 家应该是温暖包容的,村子该是和气至祥的,他们也曾试着融入过。 其结果就是,有一天举家离开这里时,竟然没有半分的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