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电话打到“舅舅”陈龙家。
“喂,你好,哪位?”
一个中年女声。
“你好,我是卢安,找下清池姐。”
那边的人扭头喊孟清池接电话,说有个叫卢安的找你。
“小安。”
十来秒后,孟清池拿过听筒。
“清池姐,最近很忙吗?”
“嗯,在学校和医院来回跑,确实比较忙。”
卢安试探了几句,见孟清池不给予回应后,就没再往男女方面聊,而是就着生活琐事唠叨。
他发现了,只要不谈男女感情,清池姐还是那个清池姐,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很是关心他。
40分钟打下来,两人有说有效,有唠嗑不完的话题,最后还是时间到了,该去医院报道了才挂断电话。
见她电话打完,舅妈问孟清池:“清池,这个男生隔三差五找伱,是不是在追求你?”
孟清池心跳了一下,这事虽然是真的,但她必须敷衍过去,不然家里人知道了,那不得了。她没法向家人交代。
一边出门,她一边把卢孟两家的关系的解释了一遍。
没想听完后,舅妈拍下额头说:“原来是他呀,我听你妈和你哥提过几嘴,说清水很喜欢他,也是为了他才去的沪市,对不对?”
孟清池没否认,“清水确实钟情于小安。”
舅妈八卦道:“有照片没?”
自己房间倒是有他照片,但孟清池知晓不能说,舅妈好歹也是雅礼中学的副校长,在社会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早成精儿了,一有风吹草动就能顺藤把根底摸出来。
她摇了摇头:“这边没有,我们几个人的合照都留在宝庆没带过来。”
舅妈听得有些遗憾,最后嘱咐:“下次有空带过来,让舅妈瞧瞧,看看能把清水魂迷没了的男生到底长啥样?”
孟清池莞尔,只得在口头上应声好。
分开后,她在思索,看来以后不能让小安把电话打到舅舅家里来了,不然早晚得暴露。
但走几步后,又否认了这一想法。每个月还是要在舅舅家里跟小安通一次电话,要是断得太过突兀,才容易引起人怀疑。
想到小安,她抬头望了望东方,那里有刚刚升腾的朝阳,金光灿烂,把四周的云彩都染红了,他在南大应该很受女生青睐吧?
在路口站了会,直到这外甥女身影见不着了,舅妈才收回心神往回走。此时家里已经没人,都上班去了,她径直走到茶几跟前,拿起电话打到宝庆,打到宝庆人民医院。
“妹子,你现在忙不忙?”
电话一接通,舅妈就这样问候李梦。
李梦把包放桌上:“刚到办公室,嫂子你今天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事?”
舅妈试探问:“没事,我就问问,上次你跟我说清水喜欢一个叫卢安的男生,两人如今关系怎么样?在处对象吗?”
李梦奇怪:“咦,你今天怎么想着问这个事了?”
舅妈讲:“今早清水打电来家里,我们一家子都轮流跟她聊了蛮久,挂完电话后我突然就想到了这茬。
你说,出落得这么好一丫头,却从初中开始喜欢一个男生,我这好奇心都被勾起了,心血来潮地,特想看看对方长什么模样?”
李梦发自内心地欣赏小安这晚辈,顿时夸赞道:“模样没得挑,比振海年轻时还生的好。”
听到这么评价,舅妈也不意外,清水这么出众,要是喜欢一个面相普通的男生,她才会觉得不太可能。
再次问:“两人关系如今怎么样?”
李梦估计估计:“应该还不错,具体的我也没好多问,毕竟清水大了,却又还没毕业,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有些事现在还不好问得太过明白。”
舅妈自己也有两个女儿,这一过程她很是感同很受,很是能理解,稍后说几句后拐到了孟清池上:
“刚才你口里的宝贝卢安打电话到我家来了,跟清池聊了有40多分钟,看样子两人关系极好。”
李梦笑说:“你说清池和小安呀,那关系要是不好我才担心哩.”
一通讲,李梦把卢家的变故,把闺蜜临终遗嘱,把大女儿代自己照顾了小安很多年,都简单说了一遍。
一五一十听完,舅妈没再提这事,转而说起了家长里短,随后找个合适时机终止聊天,匆匆往学校赶。
舅妈压下了怀疑,李梦却在办公室嘀咕了起来。
某一刻,她拿起听筒打算问下陈维勇,问下小安在南大的情况?
可号码才拨一半,她又把听筒放了回去,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急飕飕的,容易在朋友面前闹笑话。
…
另一边。
卢安心情极其复杂地往学校走。
他在反思。
自己再世为人,对清池姐地追求,对清池姐的爱意表达足足早了5年,是不是自己太过于自私?太过于张扬?太过于直接?
完全没顾忌清池姐和清水的感受,才导致这一局面出现?
或者,自己前期感情和暗示没铺垫到位,重生一回来就激动地对清池姐表示欢喜,又搂又抱,没给清池姐充分的缓冲和准备时间,才导致这样?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卢安都有些沮丧。
由于真心喜爱,他一直在尝试着干扰命运的轨迹,试图改变两人的关系,结果却事与愿违,它在往不好地方向发展,往不可控制地方向发展。
看来自己还是太心急了啊,冷静下来后,他这样剖析这一年多来的两人经历路程。
需要冷处理一段时间,根据清池姐的性子,他又得出这样的结论。
只有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再提情爱方面的事,清池姐才会重新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会刻意躲避自己,也许这才是将来寻得一丝曙光的机会。
试错失败,卢安不敢再继续莽下去,强迫自己换一种思路。
没意识走着走着,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图书馆。
站直门口瞅了会,他最后走了进去。
别个来图书馆,都是拼命学习,拼命啃书,只有他干着和学习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每次都是查阅绘画资料。
在阅览室寻找一番,还是找的有关甲骨文资料,他这次尝到了甜头,打算继续深挖下去。
借了一本书,当他打算带出阅览室时,伸手浑身上下一摸,他娘的咧,发现没带借阅证,这就老郁闷了。
他拍拍脸,挤个笑容试着问:“阿姨,你看我也是阅览室老常客了,这次能不能通融下,我先把书借走,回头来补上登记?”
办公桌后面的阿姨快速打量一番他,无情地说不能:
“南大学生每一个都是阅览室的常客,要是都像你这样,我这工作还怎么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