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褚横的时候,云缺没多少意外。 既然褚犀是药道人培养的徒弟,那褚横肯定也与药师观沆瀣一气。 让他意外的是,寒娇居然也在,而且还被人用剑挟持。 “云缺快逃!” 寒娇拼力高呼。 如果云缺逃出去,至少能把消息带回寒家,将来好为自己报仇。 “逃?”褚横狂笑道:“他往哪逃!道长既然出手,他今天必死无疑!” 药道人有多强大,别人不知道,褚横心知肚明。 雁门镇所有修行者加在一起,都不够人家一只手掐的! 简直深不可测! 自从药道人亲自前往雁门镇,褚横就知道云缺这次难逃一死。 别说一个没有修为的毛头小子,即便他那个拥有炼气三层修为的亲弟弟,在药道人面前也如蝼蚁一般。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走吧。”云缺朝着寒家母女摆了摆手。 寒娇愣了下,听不出云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待宰的羔羊,褚横岂会放过她们母女? 当褚横说出了药师观的隐秘,寒娇就知道自己今天难有活路。 “死到临头还一副侯爷口气,云缺,你真当这里是你的侯府呢?” 褚横说罢其他人纷纷大笑,对云缺投去看傻子的目光。 云缺说的话,包括寒家母女在内,在场的人谁也没信。 “让她们走。” 始终一言不发的药道人忽然开口,声音沙哑。 大殿里,笑声戛然而止。 “不能放啊道长!这两人知道了我们劫掠女人的秘密,放出去会招来大祸!”褚横惊道。 “让她们走,别让我说第三遍。” 药道人再次发出沙哑的命令,面无表情。 瘦削汉子碍于药道人的威望,下意识的挪开挟持寒娇的长剑。 寒娇趁机脱险,急忙搀扶起母亲。 不等母女俩站稳,褚横忽然喝道:“不对!道长的声音不对劲!” “放肆!” 药道人突然瞪眼,抡起巴掌照着褚横甩过去。 药道人的突然动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与此同时,云缺脚下发力如同离弦之箭,合身撞向了瘦削汉子。 这一击蓄谋已久! 褚家只有一个真正的修行者,就是那瘦削汉子,所以这人被云缺定为第一目标。 瘦削汉子毕竟有炼气三层的修为,当云缺近身的同时他也反应过来。 驾驭法器已经来不及了,他将双剑横在身前,护住要害,打算先挡下一击。 只要让他缓过这口气,有两把法器在手,他有十足把握灭杀了云缺。 让瘦削汉子没想到的是,人家只是虚晃一招,根本没攻击他的要害,而是用尽全力攻他的右手。 吃疼之下,他一松劲,手里的长剑被夺了过去。 夺走的,还是寒娇的那把中品法器。 “你始终打着夺剑的主意!”瘦削汉子如梦方醒,怒不可赦。 原来人家至始至终的目标就是他的剑,而非他的人。 云缺稳住身形,持剑在手,整个人瞬间变得凌厉。 他没把握以单纯的身手去击杀一位炼气境的修行者,但他有把握用剑,斩杀一切同阶的敌人。 “拿到中品法器又能如何,你会用么!小崽子,让你见识见识何为剑道!” 瘦削汉子被戏耍得懊恼不已,大骂着抛出长剑,同时掐动剑诀。 飞剑腾空,悬于头顶,剑尖对准了云缺,剑气涌动间呼啸而出。 御剑术! 这就是修行者与武者最大的不同,被称为天堑般的鸿沟! 看到飞剑腾空,寒娇立刻面无血色。 她这种武者能借助法器抵抗试剑楼的剑气洗礼,却挡不住真正的飞剑攻击。 说白了试剑楼里的剑气不是杀人用的,而是逐渐增强,扛不住即可退走。 修行者一旦御剑,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可能留手! 面对袭来的飞剑,云缺调动剑脉中的气息,尽数注入长剑当中。 他可不会御剑术,他只能用最笨拙的手段,激发出手中法器的最大威能。 这一刻,云缺的剑脉里仿佛出现了剑鸣之音,宛若龙吟! 他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在沸腾! 那是剑脉被第一次唤醒而发出的欢呼。 是九劫剑沉眠了无数岁月后再次出鞘的咆哮! 当云缺斩出的剑,与飞剑撞击的那一刻,大殿里的人们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 咔嚓! 瘦削汉子使出全力催动的飞剑,直接折断。 叮当! 两截断剑掉落地面,瘦削汉子目瞪口呆,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算对方拿着中品法器,也不可能轻易斩断他的下品法器,要知道他用的可是御剑术! 法器的威能几乎被全部激发! 而对方显然连御剑都不会! 自己的剑怎么会断? 不容他想通究竟,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忽然变成了两半,朝着左右分开。 噗通。 瘦削汉子的两半尸体同时倒地。 竟被剑气整个劈开! 云缺是不会御剑,但他斩出的剑气却比飞剑要可怕得多。 这就是剑脉的强大之处。 只要剑在手,便可人剑合一! 剑出无敌! 一剑斩杀了对手,云缺终于放心下来。 唯一的修行者死掉,剩下的好办多了。 几个褚横的打手见势不妙破门而逃,结果被外面的药师观弟子挡住。 “处理掉,一个不留。”老河以沙哑的声音吩咐道。 药师观的弟子躬身遵命,一哄而上,将几个打手活活打杀当场。 这些弟子在药道人手下多年,根本不敢怀疑观主的真伪,药道人就算让他们自尽,他们也不敢反抗。 最后只剩下惊惧交加的褚横。 褚横愤恨道:“我褚家在剑宫有长老坐镇!你敢动我,褚家会将你挫骨扬灰!” 褚家实力雄厚,主家在皇城,褚横只是褚家在雁门镇的一条分支而已。 “巧了。” 云缺微笑道:“本侯命犯天煞,孤家寡人无牵无挂,谁敢惹我,我灭他满门。” 咔嚓。 老河手起刀落,褚横人头滚地。 大殿里的战斗发生得太快。 以至于寒娇母女尚未回过神儿来,等她们发现自己得救,一众打手已经死绝了。 见到满地尸体,寒氏吓得翻了白眼。 寒娇还算镇定,她对药道人十分忌惮,对眼前的局面愈发糊涂。 药师观显然是褚横的地盘,作为这里的主人,身为观主的药道人不是应该与褚横联手对付云缺么? 怎么会反过来对褚横出手? 而且现在看来,云缺更像这里的主人。 “云侯,这座道观有古怪……”寒娇防备着不远处的道观弟子,低声说道。 “你们先走,这里我来处置,剑先借我一用。” 云缺说话的时候始终盯着被他斩断的两截飞剑,心疼不已。 早知道剑脉这么强,刚才就留手了。 那可是飞剑呀! 哪怕最低阶的下品法器,在云缺眼里也是美味佳肴。 完整的法器才有剑气吸纳,坏掉的法器剑气尽失,没用了。 寒娇看着云缺凝重又悲痛的神色,还以为云侯在愤恨着药师观的邪恶,在心里更加敬佩了几分。 等寒家母女走后,云缺关上了药师观的大门。 药师观外,山路。 匆匆离开的寒氏母女仿佛做了场噩梦。 “多亏了云侯,要不然咱们娘俩不仅清白不保,命也没了。” 寒氏唏嘘道:“今后谁还说云侯是扫把星,老娘先撕了他的嘴!” 寒娇在旁边听得哭笑不得,她转头看向渐远的道观,目光疑惑。 她越来越看不懂那位云侯的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