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年轻的兵士和耿仲明一样,一手持藤牌,一手持短刀,落地瞬间,便与耿仲明战在了一起。 在不断摇晃的小船上,两人仿佛不受影响,你来我往,刀光乱飞。 斗了十余回合,两人竟然没有分出胜负。 斗到二十回合之后,那青年才被耿仲明“劈”到了海里。 但饶是如此,他的表现仍让杨承应惊讶不已。 在此之前,他没见过这青年,应该刚刚招募进来,能和海上摸爬滚打这么长时间的耿仲明打成这样,足见此人的本领非常了得! “莫将军,刚才和耿将军战了许久的那位士兵,你可知道他的姓名?” 杨承应指着被耿仲明“劈”到海里、正在登船的青年,对莫麻子问道。 “大帅果然慧眼识珠,那人名叫何斌,是郑芝龙路过大长山岛时,举荐来的。别看他年纪小,投军才一个月不到,却作战甚是骁勇。 耿将军甚是喜欢,还让他当了一名小旗,就差没认那小子当兄弟了。” 莫麻子笑着答道。 何斌?难道是郑成功率大军进攻台湾时,作为随军向导的何斌! 据历史记载,何斌也是郑芝龙海上军事集团的一员,和郑芝龙一起到了倭国,后来一起到倭国。 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让何斌不得不逃到台湾,投靠在荷兰人麾下,学习荷兰语并成为通事。 恰恰是这段经历,让何斌有机会熟悉了荷兰人的情况和台湾地形,并且在郑成功收复台湾的过程中,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无论此前他做过什么,但在收复台湾问题上,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 正回顾这段历史的时候,莫麻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郑芝龙在去倭国之前还向耿将军推荐一个人,是他的亲弟弟郑芝虎,现在军中任职。 另外,他让我转达大帅,他已派人去福建接他另外三个弟弟芝凤、芝豹、芝鹏,不日抵达金州。” “此事你怎么不早报我?”杨承应问道。 “是郑芝龙请我在您抵达大长山岛时当面汇报的,他说,您懂他的意思。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就答应他。” “哦,这样啊。” 杨承应稍微一想,就懂郑芝龙的用意。 这小子年龄虽然不大,心眼子着实不比李旦少。他让莫麻子转述,其实就是委婉的表达自己想让弟弟们将来都加入水师。 福建一带下南洋的特别多,而且地处与荷兰、葡萄牙等交锋的最前线之一,导致很多人都有去大海的想法。 郑芝龙很清楚自己不是打陆战的材料,也觉得弟弟们别沾陆战,和他一起打海战是挺不错的选择。 “去把郑芝虎叫来,我要看看他。”杨承应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莫麻子抱拳说道。 既然郑芝龙存着这份心思,自己当然得顺势而为,让这支明末著名的海盗集团彻底变成自己的海上蛟龙。 未来的几个世纪都是大航海的时代! 金蟾港,兵营的正堂。 这里被耿仲明收拾了出来,作为杨承应临时的指挥所。 一张桌案上摆着令箭筒,杨承应坐在桌前,静静地看着郑芝虎。 历史上,郑芝虎死的很壮烈。 用跳帮战杀到刘香的船上,杀了几个海盗后,被渔网网住扔进海里,沉入海里,尸身都没找到。 这是郑芝龙在接受明朝招降后,用昔日同伙刘香首级,向明朝纳投名状,却不慎牺牲了弟弟的悲剧。 不过,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 “你是郑芝龙的弟弟,本来应该担任我的亲卫。” 杨承应话锋一转:“不过,看在你哥哥一片苦心的份上,让你继续待在霹雳营。” “小人代家兄谢大帅恩典。”郑芝虎抱拳说道。 “我问你,你觉得耿将军这样训练有问题吗?” 杨承应忽然发难,一双眼睛盯着郑芝虎,注意观察他的表情。 郑芝虎被问愣了一下,本想夸赞耿将军一番应付过去,但看到大帅的目光,让他意识到这问题不简单,分明是考察能力。 深吸了一口气后,郑芝虎道:“小人以为,这样的训练没有错,但有待改进。” “改进点在什么地方?”杨承应追问。 “双方在近海捉对厮杀,这自然没有问题。但在远海常常很久不见一个人影,就算对战,仍然是先炮火射击,再接舷战。 故小人以为,当务之急还是练习整体的线列战术,然后再练接舷战。 当然,线列战术耗费大量的弹药。当下不是这样做的时候,小人以为耿将军的做法可行。” 说了这么一大段话,表面上抨击了耿仲明的做法,实际上赞同了他的做法,同时表明了自己的主张,是个人才啊。 杨承应点头道:“你有这样的见识实属难得,以后和何斌一道辅佐耿将军,将来建功立业。” “大帅恩典,小人没齿难忘。” 郑芝虎激动的正要下跪,忽然想起那件事,赶紧行抱拳礼。 在见过郑芝虎后,杨承应又见了何斌。 与问郑芝虎的内容不同,杨承应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愿不愿意读书?” “读书?” 何斌想了无数见面后的对话,唯独没想过这件事。 不过,他想起军中有读书的传统,在短暂的短路后,点了点头。 “很好。我正打算建立一家水师学堂,你就是第一批学员。”杨承应笑道。 “什么叫水师学堂?老师是谁?”何斌一脸懵逼。 “水师学堂就是学习海洋知识的学堂,至于老师嘛,就是那些有着丰富海洋经验的老水手、老渔夫和老船工,其次是来自求知学堂的年轻老师。” “啊!”何斌下意识的发出一声。 大帅刚才提到的那些人,大字不识一个,很多还抵制学习,觉得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抽袋烟。 让这种人当老师,是不是太…… 杨承应笑道:“圣人云‘三人行,必有吾师’。你们不要把人看扁了,我说的这些人都有丰富的海上经验,会让你们大吃一惊。” “是,是的……大帅。”何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在他看来,这种做法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