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拉着凌初的手,定远王妃心里一阵恍惚。 她怎么觉得董青澜的这个长女如此亲切? 想要放开她的手,心底竟然涌起一股不舍。 这姑娘,就像是她盼了多年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小闺女一样。 不知怎的,定远王妃心里还恍恍惚惚觉得,她对韩瑶好像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看到定远王妃和凌初手握着手,态度亲热地坐在一起,旁边那位圆脸夫人不由打趣道,“王妃怎的一直拉着人家小姑娘的手不放,你们两个如此亲亲热热地黏糊在一起,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母女俩呢。” 那夫人的话刚落,忽然传来靖王妃爽朗的笑声,“好热闹啊,你们在说谁像母女俩呢。” 圆脸夫人看到靖王妃,笑容满面朝她打了一声招呼,又示意她看,“喏,在说定远王妃和凌姑娘呢。” 靖王妃原本以为那夫人不过是随口一说,可当她目光落在定远王妃和凌初脸上,不用一怔。 “还别说,王妃跟凌姑娘长得还真像是母女俩。难怪我头一次见到凌姑娘的时候,就觉得她面容有些熟悉,原来是因为凌姑娘的长相竟然跟定远王妃相似。 啧啧啧,南安侯夫人说得对,不知情的还真会以为你们俩才是亲母女。” 那南安侯夫人原本不过是见定远王妃待凌初态度亲切,随口打趣了一句。可这会听到靖王妃的话,不由细细打量了几眼。 可越看越惊讶。 那凌姑娘长相还真是跟定远王妃相似。 其实不止靖王妃和南安侯夫人有这种感觉。 在座的那些夫人有见过定远王的,甚至觉得凌初的长相是集齐了定远王和王妃的优点。 定远王妃原本就觉得凌初亲切,这会听到靖王妃和南安侯夫人的话,不由也细细打量凌初。 这越是看她心里越是喜欢。 而凌初,看着对面那张满满笑意的脸,心底无来由地涌起一股酸涩。 定远王妃心里揪了一下,回过神来,拍了拍凌初的手,笑道,“我也觉得这丫头越看越像是我的闺女,这大约就是我跟你的缘分吧。” 又转头对靖王妃和南安侯夫人她们笑了笑,一边回忆一边感慨,“你们呀,都不知道我跟这丫头有缘分着呢。 当年我怀着身孕去冲虚观上香,不巧却碰上一群流民到观里闹事,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又来了一群抢劫的歹徒。 我跟身边的丫鬟婆子不小心走散了,还被那些闹事的人撞倒摔了一跤,当场就见了血。没想到当时这丫头她娘也在场,她跟我一样都受了惊吓,要早产了。” 想起当年的事,定远王妃还忍不住心悸。 那时她身怀六甲跟身边服侍的人走散了,摔了一跤,当场就流了血。 她忍着剧痛,拼着命从地上爬起来,却看到旁边同样怀着身孕的董氏在惊恐大叫。 同是孕妇,她不忍心见她出事,硬是忍着剧痛将她一起带走。 定远王妃匆匆找了一间偏厢砸开,又把董氏扶进去,反锁着门。 身边没有丫鬟婆子,她拼着一口气,自己将孩子生下。 而董氏受了惊吓也早产,见她是头胎,什么都不懂,只会尖叫大哭。 她原本还想给她帮忙,只是她流了太多血,没撑住,晕了过去。 也不知那些流民和歹徒是不是见她们流了那么多血,知道她们在生孩子,嫌晦气,没冲进厢房里。 等身边的丫鬟婆子找到定远王妃的时候,给她喂了百年老参,虽然苏醒了,但情况并不大乐观。 她记得苏醒后,发现那董氏也生下了孩子,还是一对龙凤胎。 定远王妃还有些羡慕,本想好好看看那两个孩子。无奈她体力不支,只扫了两眼,又强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闺女,就又昏过去了。 她身边的丫鬟婆子担心她出事,匆匆忙忙将她移到原先的厢房,又急着找大夫来给她诊治。 只是找的大夫医术不大好,等他夫君收到消息带着太医来,才将她的情况稳定下。 后来等她身子好了一些,定远王才将她接回府。 由于摔了一跤,受了惊吓,自己一个人生孩子还流了许多血,定远王妃养了许久才将身子养好。 她后来想起董氏,虽然原本跟她不熟,但想着俩人一起受惊,还同室生孩子,也算是一种缘分。 她原本想跟董氏交往来着,但送了几回信给她,她都说有事要忙。 定远王妃见董氏似乎不大乐意跟自己来往,这才歇了心思。 靖王妃她们还是头一次听定远王妃提起当年的事,“没想到凌姑娘和你竟然还有这样的缘分,在刚出生的时候你们就见了面,也难怪你待她如此亲切。” 定远王妃又笑着拍了拍凌初的手背,“可不是,我也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再见这丫头,竟然觉得她就跟是我闺女一样。” 凌初没想到,原来董氏生她的时候,竟然跟定远王妃在一起。 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想起董氏对她的态度,再想到她跟定远王妃相似的面容,凌初心里竟然对自己的身世涌起一个荒谬的念头。 会不会,其实定远王妃才是她娘? 这念头刚起,凌初忍不住唾弃自己。 这世上没有血缘关系却长相相似的人不在少数,而亲母女之间不和的,也不少。 她怎么能因为自己长得跟定远王妃相似,又待自己亲切,就想着人家才是她亲娘。 她这想法若是说出来,这京都上下的人怕是都要嘲笑她是想要攀高枝吧。 凌初对自己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搬离了凌府那些人,她以后可以活得随意自在。且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又不是还没断奶的小娃娃离不得亲娘。 谁是她娘都不重要。 她一个人,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凌初在想着心事,落在定远王妃眼中,却觉得她真是乖巧可人。 忍不住伸手将手腕上的一对镯子脱下来,塞到她手中。 见她头上只有一支玉簪,又觉得太素净。于是又把自己头上的步摇、发簪摘下来,不由分说插到凌初的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