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座置换祭坛,是来自金云大世界的奇珍异宝,其核心不在于祭坛的表象,而在于其内部的一缕法理。 这一缕法理,能够无视虚空,相互间沟通自然,未必需要依附于祭坛。 洞察这一缕法理后,苏白也就顺其自然的,将其彻底剥离了出来。 嗡! 苏白的心海之中,祭坛在猩红光芒中,转动不停,嗡鸣之音,让人难以忽视。 “难道,是那位创造出祭坛的大能,心生感应了?” 苏白心神微动,随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洗罪鼎,那位创造出祭坛的大能,不太可能会定位到他的存在。 而紧接着,有一道声音从祭坛中传播了过来,很是奇异。 因为,根本不需要旁人解释,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声音。 就通过祭坛法理的波动,在苏白的心海之中,刹那间响起。 “小子秦宇,求前辈救救我白师姐,纵然世代为奴为仆,做牛做马,秦宇也必还前辈大恩!” 这些语言,似乎根本没有理解的障碍,无论是否学过这种语言,无论是不是人,还是其他生物,都能够感知到话中的意思。 “秦宇?” “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苏白心中一动。 片刻后,他就想起这个名叫秦宇的少年,似乎是来自于龙云界,太阴宗的一个入门弟子。 他曾用一个破损的半月轮,换了自己从蟾戾的背上,切割下来的一枚毒瘤。 这人还活着? 苏白感到有些诧异,随后心中摇头。 这小子只怕也是一个痴情人,为了他那个什么白师姐,宁愿将自己的生生世世,都给卖了! 而且,那龙云界,似乎也属于金云大世界,是其下辖的世界。 或许距离大夏皇朝所在的世界,也不远。 苏白心中泛起的念头,又随后打消了。 世界与世界之间的距离,其远近之分,对于单独的个体而言,是没有多少意义的。 “泰宇……” 苏白心中思索了片刻,隐约间,他只觉祭坛那头之人,似乎与自己有着某种莫名的缘法。 而且,这座祭坛难道还能以因果报答,作为祭品,来与他人进行交换? 若真能如此,似乎也有点意思…… 苏白神念一动,心海中泛起一缕流光,顿时没入了那座祭坛的核心法理之中。 …… 群山伫立在大地之上,绵延千里,其高度也是惊人。 千百座山峰,似乎都有过半,超过了天上的云雾。 远远看去,山峦起伏,宛如龙蛇。 云雾缭绕之中,恍如一副仙山灵地之相。 某座山峰下,一个身材干瘦,其貌不扬的少年。 正在一块满是青苔的巨石前,连连叩首: “小子秦宇,求前辈救我白师姐,纵然世代为奴为仆,做牛做马,秦宇也必还前辈大恩!” 少年叩首,很是虔诚,身前还丢下了不少残破的法器与灵兵。 “呱!呱!呱!” 而在他的肩头,蹲坐着一头通体碧绿,好像宝石一般的小蛤蟆,也止不住的叫唤着。 “小子秦宇……” 少年面色发白,双眼无神,就好像哭过很多次一样,声音都变得有些干涩了。 砰! 他又一次重重的磕在地上。 秦宇的额头见血,心中已经有些绝望。 突然,一道熟悉的嗡鸣声,在他而心头响起。 他惊喜过望,连忙抬头看去,就看见一道金色的光芒,从那座怪石上,迸射入了自己的眉心。 “啊!!” 秦宇痛苦大叫了一声,就如同被人迎面敲了一锤,猛地仰面朝天,直接昏了过去。 昏迷的刹那间,他好像看到了一轮大日,在心头绽放,随后化作无数灿耀的斑点,流入了心头。 “这……这是什么?” 秦宇的心头,泛起深深地疑惑。 …… 月幽河中,一艘艘巨船,缓缓飘荡着。 船上红花悬挂,彩带环绕,满是胭脂俗粉的船舱内,灯火通明。 每一艘巨船上,全都酒香四溢,更有奢糜之音,幽幽飘扬,动人心魄。 而那诸多巨船外,还有着一条又一条船只,从四面八方而来。 船上人影闪烁,来的人却是不少。 “听说这月幽画舫,每次只会在月圆之夜开启,今日不见圆月,怎么也如此热闹?” 有人驱船而来,却也心生疑惑。 月幽河画舫,在定海城,乃至于整个武国。 都是有一些名气的,除了定海城的人以外,武国都有不少人,会慕名而来。 “第一次来吧?” 有人看了他一眼,立刻笑着回答道:“你只知道,月幽河画舫,在月圆之夜才会开。” “却不知道,只要有一位大爷要来,这画舫就必然会召开!” “啊?不知是哪位大爷?” 那人吃惊不小。 这月幽河画舫,船只足有上百,召开一次,所需的费用可不少。 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 “自然是林二爷!” 另一人踏水而来,也不乘舟,脚下一点,就向着一艘巨船飞去: “能见见林二爷,这一次来的就不亏,不亏!” 波光粼粼的江面上,诸多画舫,环绕着最大的一艘画舫飘荡着。 上百艘巨船的灯火汇聚,一时间,颇为明亮。 最高最大的那一艘巨船上,林龙白扶着栏杆,远眺雪夜。 似乎是在窥探赤水城! “三个月了,那赤云仙,别无其他动静?” 此处距离赤水城,足足有两千多里,他自然是看不到城主府中的赤云仙。 同时,他也不敢如此常而皇之的,去窥视赤云仙。 “是的,回城三个月,赤云仙都没有出门。” 剑奴立于阴影之处,平静回答道: “听闻三个月以前,穆无情与他碰巧相逢,两人大打出手,一场大战,毁了大片山林,最终穆无情逃遁了出去,不知所踪。” “莫非那赤云仙,也伤势极重?” 林龙白捏着扶手,眸光闪烁:“若他拖着重伤之躯,再战万千龙那条老淫虫,伤上加伤,也不是不可能。” 千金之子,不立于危房之下。 三个月前,他算计落空。 万千龙似乎栽了之后,他立刻就离开了定海城,前往其他地方,处理事情。 直到近些日子,才返回了定海城。 “不会。” 剑奴摇了摇头:“穆无情固然是灭法道骄子,但比起赤云仙,还差了一筹,伤到他已经不易,想要拼个两败俱伤,即便是穆无情拼命,都不太可能。” 林龙白点了点头,又开口反问道:“若是你与其交手呢?” 剑奴沉默了一会儿后,又开口回答道:“我,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 林龙白轻叹了一声:“这赤云仙下山,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明说是为了怪山而来,实则真实目的,到底为何,谁也不知。” “或许,太一门又要对武国下手,也未可知……” “二爷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剑奴微微皱眉。 东洲百国,武国最为特殊,因为诸国之中,武国实力最强,疆域最大,矿藏最多,灵田也最多。 因为其在诸多国度之中,地位极高。 也因为当代武国之主,乃是天赋异禀的修道大能,以至于武国成为了唯一不被几大宗门圣地,暗中掌控的国度。 为了武国的归属,各个宗门明里暗里,都已经有过多次交锋。 太一门,距离武国最近,也是最势在必得的一个宗门。 “此事还是要通知我哥,天骄城诸王台虽然重要,但武国的归属,也同样重要……” 说着,林龙白自嘲一笑:“罢了,镇狱楼中,高人无数,也不用我来多嘴什么。” “提一提,也是好的。” 剑奴微微躬身:“二爷心念镇狱楼,剑奴在此,为诸位师长谢过了。” 林龙白则摇头不语。 见他情绪不高,剑奴心中一叹,便转移话题道:“二爷三个月前,避之如虎,如今却又为何提前回来?” “如你所说,那叶阳峰似乎结交了高手,你此时回来,岂不是危险?” 林龙白长长一吸,眸光沿着月幽河南边望去:“不得不回啊!” “嗯!?” 剑奴陡然一惊,随其眸光看去,只见一叶孤舟,从远处飘荡而来。 速度不缓不慢。 孤舟上,有一人独立。 那人身形极其高大,或有九尺之高,漆黑甲胃罩体。 浓密的黑发与身后猎猎如火的披风,一起随风飞扬。 一柄比他身躯更加高大的方天画载,被此人扛在了肩上。 此人气势如火,熊熊燃烧,寒风飘雪,都远远避开,似乎不敢靠近其身。 遥隔数十里,那一双眸光在他看来,就已经好像两轮大日在燃烧! “武青云!?” 剑奴身形一颤,声音立刻沙哑了下去,每一个音节,似乎都在与金铁摩擦,难听至极。 来人,正是天阳山武青云! 定海三天骄,要以其为首。 这其中,虽然有其年岁最大,修为最高的原因。 却也因为这人的名声,比林龙象和赤云仙,都要超出许多。 而且,其年岁最大,修行时间,却也并不算长。 此人十八入道,十八之前,不过是山中的猎户而已,每日以打猎为生。 相传其天生神力,行走山林,以虎狼异兽为食。 未曾入道之前,其一臂之力,就已经远超九牛二虎! 一经入道,更是一发不可收抬,只花了两年,就凝炼出了魔主真形! 十年时间,就凝聚出了太岁灵相,三十岁时,就已经成为了天阳山第一真传。 “是我!” 武青云眸光冷冽,淡淡开口道。 其音极高,如同天雷炸响,轰隆之音,回荡岂止百里? 数之不尽的江河之水,剧烈翻滚,遥隔数十里外的上百艘巨船,都为之摇晃起伏。 好像随时都要倾覆。 莫说那船上的风尘女子,与来往的客人,即便是那剑奴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唯有林龙白,似乎早已经知晓,他深吸了一口气后,立刻拱手作辑道:“林龙白,见过武二爷!” 感受着那如风暴一般汹涌澎湃的气息,剑奴也是一咬牙,立刻拱手道:我家主上,不日出关,正要问候武二爷!” 咻咻咻! 如此强横的气息,扑面而来,已经无需任何命令,那一百多艘巨船上,以及四处而来的船只上,就跃出了诸多身影。 一眼看去,不下数百。 剑奴心头一震,这才恍然。 林龙白三个月来,游走诸城,已经将林家他能够调动的高手,全都召集了起来。 “多一些废物,又能如何?” “也救不了你的命……” 那黑甲大汉,披风如火,方天画戟,随其右臂一动,缓缓展开。 发出好像龙吟般的轻鸣! 遥隔数十里,所有听到那方天画戟轻鸣的修行者,只觉手脚酥麻,头皮如同闪电划过一般,立刻倒竖起来。 一个个神色,全都变了! “武二爷!” 剑奴向前一步,腰间一抹漆黑刀光,紧扣在五指之间:“你若敢出手。” “我家主上,必与你不死不休!” “哈哈!” 一叶孤舟上,听到剑奴的威胁话语,武青云仰天大笑,披风鼓荡,神态肆意,而又狂傲。 根本懒得再说些什么。 这林龙白敢算计他,自然得付出点代价。 下一刻,他横起的方天画戟,微微一颤,似乎就要出手。 但就在这时。 “嗯?” 武青云眉头一挑,一双眸子,如同电光一般,扫向了数十里外。 那百艘巨船的另一头。 “还有高手!?” 天上魔杀主,地上太岁神。 太岁神体,乃是天阳山第一神体,在整个东洲,都是顶尖之流,无论是体魄,还是种种神通。 此时,他心有所感,眸光横扫而过,上百艘巨船,就在无数道惊呼骇然声中。 似乎被一柄神剑斩过,刹那间一分为二! 轰隆隆的震动声中。 只见一艘小小的木筏,随波逐流。 缓缓驶来。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那木筏之上。 一位白袍青年,迎风伫立。 缓缓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