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司天监 燕飞的指尖摸索着那有奇异纹路的鳞甲，上面的青光宝色让燕飞意识到鳞甲材质是青玄铜母。 这是宗师之甲，对于武人来说，用千金也不足以称量宝甲的贵重。 眼前越王似乎和曾经那个失意少年的身影重合。 燕飞有那么一瞬间恍惚，直到听到王歌让他试穿声音。 “嗯，微臣这就试试。” 说罢，燕飞便将软甲穿戴在身上。 王歌审视着燕飞的穿戴效果。 那一套蛇蜕本身就很轻薄柔软，防御力则是由贴附在蛇皮上的细密鳞片提供的。 因此穿戴这套蛇鳞甲灵活性比起“锁子甲”都有过之而不及，蛇皮那细腻的触感更是能提供绝佳的贴身舒适性。 燕飞将软甲作为内衬穿戴在身上，外面再罩一件外套，从外表根本看不出穿戴软甲的痕迹，且不会影响行动。 不过王歌也注意到，作为内衬后，蛇鳞甲就没法发挥作为隐身甲的特性了。 这颇为可惜，但对于燕飞来说，他就只有惊叹了： “好甲！” 作为武者，燕飞即刻就能感觉到这件软甲能给自己战力带来至少五成以上的提升。 他本能就感觉喜欢，不过嘴上还是扭捏的说道： “此甲殊为贵重，微臣受之有愧啊。” “收着吧，若是有歹人敢行刺，孤可就指望燕卿能挡在身前了。”王歌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这个理由，便让燕飞安心的收下了蛇鳞软甲。 甲胄赠予完，王歌又提及了其它事情： “燕卿啊，那白家少年到王都后，过的如何了？” 王歌说的是在，湘西县招收的那名有着鼍围异兽虚影的少年白根。 “哦，那孩子，已经和他嫂子在王都内安定好了，七日前已经去讲武堂，开始练武了”燕飞答复着。 因为王歌要培养的是自己亲信，所以这事情是交给燕飞操办的。 “武道天赋如何？”王歌又问道。 “根骨不错，胃口很大，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燕飞说道。 会练，能吃，就是武者最好的天赋了。 王歌微微颔首。 心底下也在估算，这身具异兽气息少年的成长速度： “寻常武夫，要到三十岁才能练骨境，但这白家少年却不同，那一缕鼍围气息能让他异于常人，大概三年后就能拿出来用用，六年后就就可以触及上三境，二十年内能给我越国添一位武道宗师。” 王歌看出白根天赋，也看到这个少年的心气和野心。 而考虑到培养自己班底的事情，王歌心里也冒出一个想法，在平定三蛮后，他也终于有空闲开始施行了。 他招来九卿之一的太常，告诉他： “往后这推衍历法，观测气象之事，就交由孤负责如何？” 太常卿茫然，接着就听越王说： “怎么？难道那些天文博士、太史官，观测到气象有孤观来的准吗？” “啊这.”太常卿一时间语塞。 确实啊，殿下观测气象可比他手底下那群官员要准多了，和殿下相比，那些气象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吃空饷的！ “可这裁撤官员，未免突兀了些”太常卿委婉说道。 这突然被撤职，是个当事人都有怨言，太常卿这个当高管的，多少得为手底下人发声。 “这不是先和太常卿通个气吗？由孤代掌，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王歌理所应当道。 他的态度很坚定，理由更是挑不出毛病。 “回头拟一份议案，交予丞相，原先的官员俸禄不变，职责由推衍历法和气象，转为将孤之观测消息，下达至各郡各县。” 王歌这样安排，原先气象官员职责转变成越王的传声筒。 太常卿一听不用裁官，只是转变职务，那倒也能接受，便接下越王的要求，转而去拟一份议案，沟通好上下意见，择日放在朝会上商讨。 太常卿离去，而王歌心里盘算： “把这推衍历法和观测天象的活揽来，划归为越王直接管辖的机构，往后这个机构就叫‘司天监’了。” 司天监，负责观察天象，并把得到结果下达给全国，指导生产。 但这只是明面的，王歌要监察的可不止是一个气象天候。 “妖魔鬼怪，群臣百官，皆可纳入监控。” 眼下，神诡复苏频频，王歌不确定往后是不是妖魔鬼怪为祸世间，他得未雨绸缪，先搭一个草台班子，有个框架，能让王歌把自己安排的人往司天监里塞，以备不时之需。 其次就是给王歌自己整一个类似于“锦衣卫”或者“东厂”，只为越王服务的监察机构，用来处理朝堂百官和地方乡绅，甚至是国外的隐秘事务。 司天监只是套一层“皮”，这“皮”下的东西，才是王歌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把司天监的事情定下来，接着王歌安排别的事情： “南蛮事情平定，国内也是稳定，我也该为来年开春的耕种做准备了。” 如今是十一月初，来年二月下旬就要开始春耕。 这里面也就一百来天的时间，王歌需要征调民夫，拓荒垦田。 王歌预计开荒的田亩数是三百亩，做一个试点，测试湘湖淤泥效力，以及南蛮蛊虫对耕种的提升效果。 而在具体地点选取位置上，王歌取来一份堪舆图，上面有着越国山川平原地貌。 他在上面挑了一圈，最后选择在苗郡的祥云县。 “苗郡多未开化之地，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发展一下这块地盘的生产力。同时祥云县也靠近太尉所在的嶷安镇，正好能叫赵瑞来看护一二。” 王歌盘指定地盘，做了两份诏令，一份给丞相，一份给司空。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朝堂百官商议，讨论事情该安排下去。 王歌在等待的同时，自己修行和分身的成长都没落下。 不说王歌人类之躯那按部就班的修行，就是饲养异兽的福心宫。 一大早， 身着白粉宫女装的颜凝儿，带着水桶和猪鬃刷，来到越王饲养异兽的宫殿。 随行还有运送食物和清水的驴车，以及负责搬运的太监们。 望了眼那昏暗的，毫无人气，却养着一头大蛇的福心宫，太监们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们快速把饮用水和食物送进福心宫的外殿，但那盘踞着大蛇的内殿是万万不敢进去。 太监们便对身边颜凝儿说道： “凝儿姑娘啊，这是饲育的粮食和清水，杂家就先给你放这了，你且先进去，服侍好殿下的蛇兽虫胎，杂家在外头候着。” 一位蓝衫太监尖声细语的说道。 “凝儿明白.” 颜凝儿点点头，情绪是有点低落的样子。 这是她被指派到福星殿干活的第三天。 想起自己经历，颜凝儿简直欲哭无泪。 她是湘郡人，祖上也出过士大夫，就是在祖父辈时候，因为中原战乱，而逃难到了，家里日子过得不景气，就把颜凝儿送入宫中，缓解经济压力。 既然都当宫女了，那人生目标就只有一个：侍候越王 颜凝儿本以为上一次陪同越王出游是一个机会，当时其它宫女得知那是又嫉妒又羡慕。 暗地里咬牙切齿恨不能取而代之， 明面却上好姐姐好妹妹叫着，颇为谄媚的说道： “好姐姐，好姐姐，你要是被殿下看中了，可千万不要忘记我们这些同甘共苦的姐妹们” 颜凝儿当时都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然而当她回宫后，情况又变了。 宫中姐妹们各种旁敲侧击。 问她和越王过的怎么样？有着落了吗？ 颜凝儿能说什么？ 连手都没摸到，还想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做梦呐！ 颜凝儿是这么说的，其它宫女都不信，直到上面少府卿调她去饲养异兽的时候，宫女们这才明白。 不但真没发生什么，颜凝儿说不准还干什么让越王厌恶的事情了！ 不然好好的一个大美人会发配去养蛇？ 这下宫女可不敢和颜凝儿亲近了，之前喊的多亲热，现在就离得有多远。 而这前后的落差，真的让颜凝儿感觉既委屈又苦闷。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是那里恶了越王，居然被发配到福心宫干这种苦差事。 但在宫里的日子还得过，颜凝儿只能接下命令： “虽然差事苦，没盼头，但至少月俸从300钱，提到了600钱.” 入宫当婢女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一定工资。 虽然失宠了，但最起码工资翻倍了不是？ 颜凝儿这么安慰自己。 带着水桶和木刷进入福心宫内殿。 似乎听到她脚步声，在阴暗的宫殿内， 一头白鳞大蛇顺着支柱，从房梁落在地面。 虽然不是第一天见面了，但如此大的蛇兽，还是让颜凝儿四肢发凉，本能的感觉恐惧。 “别怕，别怕，它不咬人，不吃人的。” 颜凝儿心里碎碎念。 虺蛇吐露着蛇信，身躯如波浪一般蜿蜒而来。 颜凝儿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用讨好语气说道： “奴婢来为蛇爷洗刷身体，清扫宫殿的。” 虺蛇停住身形，竖瞳里倒影着宫女忐忑不安模样，接着就颇为人性化点了点头，并且躺在地上舒展起了身体。 颜凝儿松了口气，露出讪讪的笑容，并建议道： “请蛇爷去前殿吧，那里有吃食，咱边吃边洗？” 虺蛇分身从善如流，扭动着身体，来到前殿。 接下来就是一边享受着进食，一边由宫女的清洗着身体鳞片上污秽灰尘。 16米的体长，从上到下清洗并不是一件轻松差事。 拿着猪鬃刷，沾着清水，用着皂角，颜凝儿蹲在地上，面颊渗出细汗，衣服紧贴着后背。 在虺蛇的视角看来，少女的盈盈一握的腰肢被系带束起。 上面是可堪一握的丰盈，下面的裙摆被挺翘的臀部撑起。 而深蹲的姿势，则是提起了襦裙下摆，露出一部分白皙匀称的小腿。 少女貌美的脸蛋上是专注投入的神情，一双葇薏则是握着木刷，动作是贴心又细腻。 可真是叫蛇赏心悦目啊！ “吃了练，练了睡，睡了吃，吃吃喝喝就能变强，还有美人服侍，唉，真叫蛇蛇感觉颓废啊” 虺蛇分身心里吐槽着。 蛇身练武不同于人类练武需要场地和活动四肢，蛇身主要练“静功”，就像人类武者的“扎马步”一样，保持着特定几个相对静态姿势，就能修行。 看上去就和躺着差不多。 比起每天连轴转，恨不得一小时掰成两小时用，鲜少释放私欲的越王身体，这些异兽身体过的可太轻松和舒适了。 兴致上来，虺蛇分身轻轻甩尾巴，拍了拍颜凝儿。 这让后者发出一阵惊呼，虺蛇分身便摸了摸她头，叫她不必慌张。 蛇鳞的触感既冰冷又滑腻，但这人性化的举动，再加上虺蛇分身也有调动越王气运能力， 稍作安抚，颜凝儿便定下心来，感觉到些许亲近，甚至娇嗔道： “蛇爷别闹，女儿家是不能随便给人拍的。” 虺蛇分身嘶嘶吐着蛇信，对此不置与否。 等到清洗完虺蛇后，颜凝儿又是要打扫宫殿，开窗通风换气，接着给王蛊分身置换清水，播撒养料，采集不老涎进行装瓶，还要关注蛊虫卵的孵化状况。 不同种类的蛊虫卵，孵化水温和水质，包括孵化后需要食物都不一样。 颜凝儿可是熬夜背了两个晚上才把这些要点全部记下了。 王蛊分身观察颜凝儿照料蛊虫卵的过程，暗暗给予肯定： “不错，像是食土蛊、催生蛊这样蛊虫，最快半个月就能孵化了。” 能将整个福心宫的异兽看护好，属实不轻松。 而当完成这些后，颜凝儿心里还是升起了一些成就感。 插着腰，抹了把面颊上细汗。 颜凝儿嘴角上扬：“大蛇和虫虫有什么可怕的？还不给本姑娘还不是照料好了！” 铲屎官的干劲十足。 分身们的一天是轻松愉快的。 越王的一天则是充实忙碌的。 而在夜里，丞相章炎收到两份明早要放在朝堂上商讨的诏令。 都是和越王有关。 一是将天文博士、太史官等气象官员改组整编为“司天监” 二是拓荒垦田，以祥云县为试点，发展苗郡 章炎揣摩着越王办这两件事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