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查出他的老巢 望远镜的视野中，许继常清楚地看到，这名司机仍在和过往的配置车间干部、职工们搭讪，并且手上有点不对劲。 准确地说，这名司机的虎口上布满了老茧和伤疤。 这是常年握枪的特有体征。 再结合对方的反常表现，许继常内心一下警惕起来。 他们单位是国内排得上号的化肥厂，无论产量还是技术都在全国名列前茅，对国家农业安全具有重要意义。 保不齐就有坏分子在暗中对他们虎视眈眈，伺机进行破坏，从而对国家造成重大损失。 “你们这里有没有记录所有货运司机的资料。” “报告，我们一直都在按照科长您的要求，命令所有货运司机登记个人情况。” “拿过来看看。” 许继常放下望远镜后问道，保卫干事立刻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双手递到他面前。 许继常接过本子仔细翻看，看到上边按照他的要求，配上了每个司机的体貌特征描述，以方便把人对上号。 眼下的年代很多人都不拍照，随身也没有相片，于是许继常就用这种方法作为替代。 根据文字描述，许继常终于在第二页找到了这名司机。 身材矮胖，面黑，脖子上有明显胎记，没错就是他。 许继常确认没认错人后，立刻仔细阅读起这名胖司机的情况自述。 自述中，这名胖司机称自己20岁前一直在家务农，后通过招工进厂，并在单位学习了驾驶技术，成为一名大车司机。 看到这，许继常百分百断定这人说了谎。 常年务农，怎么可能在虎口上造成频繁使用枪支才会留下的痕迹，他肯定在试图隐瞒什么。 “本子先交给我，我这有用。” 许继常内心深吸一口气后，对保卫干事们说道，“你们照常执勤就行，不要有任何异常举动。” 说完，他怀揣着小本子下了哨楼。 诚然，坏分子不会在情况自述中自揭身份。可当一个人对自己过往履历的描述，和现实情况发生矛盾时，那么就很有理由对这个人进行怀疑了。 而这，也正是情况自述的意义所在。 当然，目前还不适合对这名胖司机进行抓捕。许继常打算放长线钓大鱼，通过盯梢确定他的老巢，看看他有没有其他同伙。 所以他才交代保卫干事、治保员们不要表现出异常，他要避免打草惊蛇。 离开哨楼后，许继常又走出一截，确定配置车间那边看不到自己后，若无其事地在附近转悠起来。 等到估摸着胖司机已经离开，他才回到配置车间，让车间主任找来了刚才被大车司机搭讪的几位干部职工，向他们了解情况。 这几位干部职工见过许继常，知道他是单位重卫科负责人，一时有点紧张，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违反了保卫纪律而不自知，才被他找上门。 “同志们别紧张，我就是来了解情况的。” 许继常宽慰众人道，避免他们因为紧张回忆出错，不利于查清真相。 “许科长您问吧，我们一定如实回答。” “对，请您放心，我们一定有什么说什么。” 众人这才将情绪稍微放松了一下，纷纷表示道。 “好的。我问你们，刚才有个胖司机找伱们搭讪，你们还记得吧？” “记得，印象很深。因为其他司机都是卸完货，对完重量和货单就跑去招待所睡觉，只有他跟个话痨似的，逮着人就要说两句。” “那他问了你们什么?” “问了我们职工待遇，劳动强度，还有车间结构啥的。” “他问我的问题也差不多，主要就是问平常福利多不多，劳保用品是否齐全，车间结构是怎样的。” …… 众人纷纷回答，许继常听了这些话后，心里已经有了数。 这个胖司机已经坐实嫌疑了，他就是想在工厂从事破坏活动，对国家辛辛苦苦建立的化肥工业造成重大打击。 不然的话，他问这些人车间结构干嘛？要知道最常见的破坏手段就是爆破，而进行爆破活动时，最重要的就是要把目标设施结构搞明白。 只有这样，才能把爆破器材放对地方，起到爆破效果，否则加的当量再大都炸不动。 “你们告诉他车间结构没有？” 许继常在心中推断完毕后问道。 “没有，我就一质检干部，哪懂什么结构。” “我也不懂啥车间结构，这是建筑工程师的事儿。” …… 众干部职工一致摇头，许继常见他们不像说谎，于是暂时放了心。 接下来该做的，就是盯住那个胖司机，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离开配置车间后，许继常重新走上哨楼，对执勤的下属们进行询问，在得知胖司机是前往单位招待所方向后，立刻赶了过去。 来到单位招待所，许继常找到所长报出身份，要求查看人员入住情况。 招待所所长明白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立刻找来入住登记簿，亲手送到许继常面前。 许继常在登记簿上看到了胖司机的名字，根据登记簿显示他住在四楼。 “你们是否能确定，所有人员一定会按照登记的房间号入住？” 许继常问道。 “这……我们不能保证。只要对方住进的房间没超过他那个级别对应的招待规格，我们一般不会管。” 招待所所长汗颜道。 “下次管严一点儿，不然我们保卫科有时要找人不好找。” 许继常皱眉道。 他本来是想确认胖司机在哪，然后直接到隔壁房间住下去，好进行近距离监控。 现在好了，必须先想办法弄明白对方住在哪个房间，才能谈得上其他。 让服务员挨个敲门查看？这肯定不行，很容易就把对方给惊动了。 许继常陷入沉思，过一会后有了主意。 “你们把整个招待所的水阀给关了，然后说设施故障停水，再派出服务员去每层楼分发生活用水。” “等这个人出来后，你们的服务员再记住他的房间号，等分完水后下来告诉我，明白了吗？” 许继常指着入住登记簿上胖司机的名字，严肃地对招待所所长说道。 其实用分发水果、点心之类的理由，也能把人给引出来，问题是分发水果店点心的理由有点难找。万一找得不合适，就很容易弄巧成拙引起对方疑心。 所以相较之下，还是停水的理由更合适，毕竟在这个水电供应不稳定的年代，大家停电停水都快停到麻木了。 “好的许科长，就按您说的办。” 招待所长认同道，立刻派人去关闸阀。 很快，闸阀关掉，所长想派人立刻去送水，却被许继常阻止。 “真要是设施坏了，第一时间难道不该是抢修吗？立刻派人上去送水，显得我们好像提前知道设施修不好一样。” “嘶……还是许科长您想得周到，我都忘了这茬了。” 招待所长佩服道，和许继常一起在所长办公室内等了起来。 直到外边出现入住人员质疑停水的声音，许继常才拍拍招待所长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招待所长心领神会，立刻走出办公室，宣布为解决入住人员的用水困难，待会会派人送水上去。 紧接着，他又召集了数名服务员，让他们按照许继常要求，找出胖司机实际居住的房间号。 此刻，许继常就在办公室内坐着，静待事情遵照他安排的方向发展。 过了一会后，招待所长回到办公室，告诉了他一个重要情况：“许科长，你说的那个人他果然没有按照登记的房间号入住，他实际上住进了202房间。” “好，我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你们都要保密。谁泄露耽误事情，最后谁负责。” “你现在把203钥匙给我。” 许继常边起身边说道，从所长手中接过钥匙，等楼上入住人员们争水的声音停下后，大步走出办公室，上了招待所二楼。 招待所二楼的楼梯、楼道上尽是水，估计是因为司机们经历长途颠簸跋涉后脾气都不太好，在分水时抢得太厉害了。 上到二楼后，许继常来到202对面的203，拿出钥匙打开屋门住了进去。 整个楼道都很安静，那些长途车司机们现在都累得不行，估计一个个都去梦周公了。 许继常甚至怀疑现在整个招待所的入住人员中，是不是只有自己是醒着的。 不对，对面那个人很可能也是醒着的，弄不好还在伺机而动。 许继常心想道，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对面房间的动静上。 别说，对面房间还真是安静得出奇，午饭、晚饭时间都没听见开门的声音。 那肯定就是夜里会有动静。 许继常作出了判断，随着太阳下山整个人越发精神了。 “吱呀……” 终于，在夜深人静时分，对面房间传出了开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