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东北方向的森林中钻出来,没有呐喊声,月色下只有一大片闪烁的剑光。”
“我们的骑兵在西南方向驻扎着,是最后才听到消息的,那时候已经晚了。”
“首先被冲溃的,是赛文家的步兵营地,我那个时候睡不着,就在营地里溜达,亲眼看到我们的小伙子们,慌慌张张地从帐篷里跑出来,毫无准备,就被从身后送上来的长剑划破了喉咙。”
“他们开始溃逃,往我们中军的位置溃逃,曼德勒家族和安柏家族少部分士兵组成的单薄阵线,被我们自己的人一下子就冲垮了。”
“这两家的军队一乱,我们就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可能,我们不是被谷地人给冲散的,是被自己军队中逃跑的人给击溃的。”
瑞卡德·卡史塔克絮絮叨叨地说着,面容憔悴,灰色的胡子全是尘土,上下抖动着。
“再后来,我带着家族的骑兵尝试突围,那个时候,整个大军的秩序已经不存在了,谷地人的精锐重骑兵,第二轮冲锋就把罗伯陛下的奔狼大旗给砍倒了。”
“没了大旗,士兵们就更没有方向,只能各自为战,或者说……四散奔逃。”
“我选择了北方,一路逃亡,可惜,被谷地的鹰崽子在腰上射了一箭,摔下了马。”
“再后来,等我醒来的时候,护卫们已经把我运过了红叉河,到那个时候,再往南去看看陛下到底怎么样了也不可能了,还不如去孪河城,至少你,或者是你爷爷,总有一个在那里。”
克雷听完了,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随行的军医立刻上前,将瑞卡德·卡史塔克腰间那已经全是腐烂味道的绑带解开。
军医显然是早就看习惯了这种伤势,只是略微皱了皱眉,轻声说了一句“麻烦”之外,就开始从身边的木箱子里掏出对应的药物和小刀开始忙活。
克雷的两个亲兵按住了瑞卡德·卡史塔克,接下来的时间会挺难熬的,可是,要是不现在处理,就他的身体状态,根本支撑不住跟克雷一起行动。
“嗬…嗬…来吧,我能忍住,诸神在上,赶紧来,我等不及要好起来,为我的士兵报仇了!”
瑞卡德·卡史塔克咬着牙说道,军医也没跟他客气,手里的刀子直接就切了下去。
不把烂肉挂掉,这伤口永远好不了,长痛不如短痛。
瑞卡德·卡史塔克嘴里被塞了一根树棍,脸色疼的煞白,一脑门子的虚汗,面包房里弥漫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显然,这军医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维斯特洛可几乎没有专职医生这个职业,这小子割人这么熟练,克雷可以确定,这家伙在和平时期,多半从事于屠宰行业,要不然,绝对做不到从人身上割肉手一点不抖的。
啧,怎么说呢,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专业对口吧,或许?
……
处理完瑞卡德·卡史塔克之后,克雷顺利完成了对这七十多人的整编,克雷将这七十多个人打散放在了自己的队伍里,特意叮嘱每一支小队的队长看好他们。
不是克雷信不过这些曾经跟自己南下一起打仗的袍泽,万一消息泄露,自己的计划可就会面临极大的风险。
约恩·罗伊斯要是知道自己的大后方,有一支近万人的部队正朝他们扑过去,克雷认为,他连一秒都不会犹豫,立刻就会全力增援哈罗威伯爵的小镇。
那地方对谷地人而言根本就丢不得,只不过他们骤然得胜,认为北方再无威胁,掉以轻心了而已。
将瑞卡德·卡史塔克扶上一匹较为好驾驭,性情温顺的战马,克雷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小镇,下达了最新的命令:
“克里森,你带五百人过桥,多走几遍,伪造出来我们全军过桥的痕迹。”
“然后你率军再一次渡河回来,记住,这一次,保持两马一排,往西边走,尽可能减少自己的痕迹,同时,给我把桥拆了,但是,不要全拆,做出一副仓皇撤离的样子。”
“保证他们能把这桥给修好,让他们渡过蓝叉河继续追,明白我的意思吗?”
克雷交代完,听到命令的克里森思索了一会儿,明白了克雷这道命令的关键之处。
核心的核心,就是要伪造出自己这边,全军已经撤离到了蓝叉河以东,勾引后边的谷地人也渡河追击。
只要他们渡了河而自己这边没过去,等他们反应过来,自己这边已经和他们拉开足够远的距离了。
而且,这里是城镇,周围还生长着密密麻麻的树林,大部队移动的痕迹非常容易掩盖,是最好的骗人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