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我不希望他回去 长城的号角声再一次响起，两声号角，有骑兵到来。 听到这种讯号，除了发信号的人之外，剩下的人都是心中一紧。 他们记得当时克雷·曼德勒临走之前，说过的话。 除过他之外，这长城以北的塞外，现在应该是没有任何活物了。 如果有什么东西想过来，尽一切手段，弄死祂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这么笃定，但作为连守夜人都知道的七国风雨人物，他的话总不会是空穴来风，而且看他的样子，知道的肯定比黑城堡守夜人要多得多。 姑且相信他一次，反正这个时候还敢只身前往塞外的，除了傻子之外，都是真汉子。 守夜人们敬佩克雷·曼德勒。 而现在，他们又一次听到了，来自瞭望塔上，誓言兄弟发出的信号。 是克雷·曼德勒回来了？ 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 他们无比期望是第一种结果。 就在一天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的嗜睡状态突然恢复了。 体力迅速转好，连一直昏睡的兄弟们，也都陆续醒了过来。 只不过，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他们在睡眠中都遇到了什么。 好像所有人，都没有做梦。 不过这个小细节并不重要，只要所有人都恢复正常了，这场危机也就算过去了。 他们都在猜测，克雷·曼德勒远出塞外，肯定跟这件事儿有关。 这位白港的继承人，在黑城堡守夜人军团上下，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因为这次的事情，实在是难以用常理来解释了。 “快看！在那里！” 有人喊道。 在长城脚下，鬼影森林的边缘，一道骑着战马的身影，走出了林地。 正是克雷。 解决完三眼乌鸦的问题，脱离了祂的梦境之后。 克雷和剩下的森林之子沟通未果之后，走的丝毫不拖泥带水。 既然愿意留下来，等着寒神仆从，或者域外骑士来收割。 好言难劝将死的鬼，随它们去了就是。 克雷第一时间，掉头南下，返回长城。 好在，梦境中的时间是无意义的。 要是真的和现实世界同一个流逝速度，这匹从黑城堡带出来的战马，早就该冻死在山洞口了。 知道自己临走前跟守夜人们都说了些什么。 克雷怕引起误会，于是，在安全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挥舞着手臂。 等了半天，长城上终于有人认出了自己。 “是克雷大人！” “开门！开闸门！” 一阵叫喊之后，黑城堡通往塞外的大门，终于向克雷再次打开。 回头望了一眼这个生灵绝迹的鬼地方，克雷一夹马腹，纵马穿过了长城。 别人不知道，但他有非常明显的感觉。 当三眼乌鸦在临冬城醒来，开始处理逸散出去的大量旧神之力后，克雷能清楚地体会到，空气中的旧神力量，在迅速消退，一部分就此消失，另一部分回归心树。 而塞外，旧神的力量褪去之后，一种让人感觉冰冷的力量，就开始迅速抢占这些空间。 克雷能感觉到，有一道不含感情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不过，当自己越过长城之后，这种被注视感就消散了。 克雷知道，那就是寒神。 旧神魔力在的时候，就等于是卫星遇到了积雨云，把自己给屏蔽了。 但随着三眼乌鸦开始发动，塞外，满身魔力的自己，当然就如暗夜里的灯塔那般引入注目。 当克雷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内，闸门再次关上之后。 鬼影森林中，居然又响起了马蹄声。 “他进去了。” “是的，很可惜。” “本来想抓住他的，他的力量，我总感觉有些熟悉。” “算了，反正以后总有机会的，这道墙可拦不住我们。” “哼……” “很遗憾，领航员们，不能为我们在墙的那边，直接打开通道。” “他们所称的旧神……这种力量只要还在，我们就做不到。” “早晚会解决的，这不是很好吗？广阔的世界，上古血脉之女，可选择了一个好地方。” “是啊，说不定，能在这里，找到抵御白霜的钥匙，把这里，建设成我们的新家呢。” 说话声渐渐被风雪打散，但显然，他们一点都没有放弃。 一片充满希望的土地，总是令人无比向往。 …… “克雷大人，你回来了……” 看着周围一张张，明显比之前要多一些，并且全是激动之色的脸，克雷知道，大规模的昏睡状态已经停止了。 这就好。 再睡下去，会出大问题的。 一旦北境人口大规模死亡，那就会出现各种问题。 甚至对守夜人军团的援助都有很大的概率回终止。 毕竟已经自顾不暇了。 “已经结束了。” 克雷说。 “是啊，已经结束了，克雷大人，介意跟我聊聊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守夜人总司令，杰奥·莫尔蒙，分开了众人，来到了克雷的面前。 如果有空，克雷不反对跟这个老家伙聊聊天。 可惜，他现在可有得忙。 南方的局面一天一个样，他不在，丹妮莉丝也不敢做太多的事情。 得给她想办法找个帮手了，老待在多恩窝里，总不是个事情。 克雷一面应付着，心里却在盘算这件事。 “算了吧，我还有事，南方现在还是一团乱麻，就不留了。” 克雷轻轻推了推杰奥·莫尔蒙总司令伸过来的手，脸上虽然在笑，但拒绝的意思却很坚决。 “不留了吗？琼恩也醒了，毕竟你们是好兄弟啊……” 这位总司令的脸上难掩失望。 他很清楚，北方的事情绝对不寻常，好奇心加上这种他非常不喜欢的失控感，让他特别想从克雷这里探听到一些事情。 克雷摇摇头，轻声道： “不见了，他已经在心树面前下跪发誓，成为一名守夜人了，那么这黑城堡里，有的是他的誓言兄弟，我这个脑满肥肠的贵族，还是不见他了。” “克雷大人……你这。” “就这样吧。” 说完，克雷走过了一脸错愕的杰奥·莫尔蒙，朝着黑城堡的南门走去。 他脑海里，浮现着出塞外之前，他与伊蒙学士的一番对话。 那是在学士塔里，克雷专门拜访了这位已经活了一个世纪的老学士。 一身白色袍子的伊蒙学士，很爽快地接待了他。 两人坐在壁炉前，身后的门被锁死了。 伊蒙学士那灰色，带有一点紫色残痕的眸子里，倒映着克雷·曼德勒沉思的身影，他笑道： “克雷大人，这么晚来找老朽，是有什么事情吗？” 克雷收起思绪，调整了一下椅子里的姿势，轻声道： “伊蒙·坦格利安，在这世界的尽头，还有多少人，知道你这个姓氏？” 老学士先是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克雷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这个。 他没有从克雷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恶意。 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地回忆神色，他摇着头，笑道： “啊……真么想到，克雷大人居然会知道我是一个坦格利安。” “我想啊，整个维斯特洛，除了学城的档案，还有杰奥·莫尔蒙这个家伙，应该已经没人知道我的姓氏了，克雷大人的能力，真令人侧目。” 克雷摆了摆手。 “我无意调查你，你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威胁。” 伊蒙学士依然在笑： “是啊，一个躲在世界尽头，马上就要死了的老头子，还有什么威胁？” 克雷点头，这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 “伊蒙学士，知道丹妮莉丝这个名字吗？” 伊蒙学士点头。 “知道，雷加的妹妹，可惜，我从没有见过那女孩，莫尔蒙跟我说起，她已经回到了维斯特洛，正在反攻铁王座是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伊蒙学士的语气很平静。 克雷能理解，一个已经见识了百年风风雨雨的人，对于这些事情，早就已经看开了。 “是的。” “原谅我，我有些不解，克雷大人你，似乎对我坦格利安家族，非常感兴趣啊，能跟我说说是为什么吗？” 克雷心说，我当然感兴趣，我想让你告诉我，为什么坦格利安家的女孩，在求饶不过的时候，急了还会咬人？ 甩去这些带有颜色的念头，克雷回答道： “其实，我更关心的是，在这黑城堡里的坦格利安。” “嗯？” 伊蒙学士发出了一声充满疑惑的鼻音。 他有些听不明白克雷在说些什么。 黑城堡里的坦格利安，难道不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了吗？ 但他很明白，克雷·曼德勒这句话所指的，绝对不是自己。 “琼恩·雪诺。” 克雷说出了这个名字。 “雷加·坦格利安和莱安娜·史塔克的儿子，篡夺者战争的一个副产品。” 非常明显，伊蒙学士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只是觉得琼恩这小子他很喜欢，但现在，克雷·曼德勒却告诉他，那小子身上跟自己流淌着一样的血脉？ “我知道你不相信，没关系，我只是来告诉你，信不信在你。” 伊蒙学士彻底被克雷给弄迷糊了。 要不是这位，是莫尔蒙口中，北境权力最大的几个人之一，他都要以为，眼前的是一个疯子了。 “克雷大人，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直视着他的眼睛，克雷语气平静： “我希望你，将他一辈子，都锁定在这座长城上，尽你所能。” “丹妮莉丝，她是我的妻子，别惊讶，你早晚会知道这个消息。” “在我离开黑城堡的时候，我会证明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不希望，琼恩·雪诺回到七国中去。” “他的继承权，要高于丹妮莉丝。” “虽然我不在乎，但我不想给丹妮莉丝造成困扰。” “就当是保护他，记住了，如果我发现，琼恩·雪诺回到了七国的体系中，那么，相信我，他会不怎么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 “我说到做到。” …… 伊蒙·坦格利安，一直在回想着克雷·曼德勒对他所说过的这一段没头没尾的话。 他难以理解，将信将疑。 他不知道克雷·曼德勒会用什么办法来证明自己。 哪怕克雷·曼德勒回到黑城堡，一直到离开，他都没有再见到对方。 直到，他听到了那摄人心魄，却令他沉寂多年的血液再次沸腾的怒吼声。 还有那划过天际，遮天蔽日的蓝金色巨影。 在一片哗然中，伊蒙·坦格利安看到了龙背上，那熟悉的人影。 他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