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老峰,将军洞。
这是专属于桀骏的洞府。
此时,桀骏正与译吁宋坐在洞府密室内,把酒言欢。
虽然两人的年龄相差不大,但桀骏明显比译吁宋老成。
无论是谈吐,还是城府,桀俊都能表现出不符合自己年龄的特质。
等到两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桀俊才放下酒杯,目视译吁宋,平静地问道:“三公子,您觉得赵佗如何?”
译吁宋想了想,若有所思道:“赵佗此人,有野心,有才能,日后或许会成为我们的大敌,也可能成为我们的朋友。”
“哦?此话怎讲?”
桀俊很少听到译吁宋评价某人,如今听到译吁宋评价赵佗,不由来了兴趣。
却听译吁宋又道:“赵佗本身就是越人,对咱们越人的习性非常清楚,日后若由他来征伐百越,恐怕咱们很难抵挡他。”
“但是。”
说着,他话锋一转,嘴角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道:“赵佗现在的情况有些蹊跷,我甚至都怀疑,王翦那事可能跟他有关!”
“你的意思是,他想暗杀王翦夺权?”
“暗杀王翦,破绽太多,若假手于人,倒能省下不少麻烦。”
“妙哉!”
桀俊拍掌一笑:“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倒可能成为朋友!”
“你想助他一臂之力?”译吁宋皱眉。
桀俊似笑非笑的反问:“如何?”
“无异于与虎谋皮!”。
“呵呵。”
“你笑什么?”
“三公子似乎对太子之位不那么执着啊!”
“嗯?”
译吁宋一愣:“你这是何意?”
他一直都知道,桀俊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但自己父亲并不怎么信任桀俊,所以桀俊的兵权很小,只有数百人。
而大部分军权,则都掌握在几个长老手中。
如今桀俊拉自己来他洞府,想来不止谈论赵佗,赵昊那么简单。
却听桀俊笑吟吟地道;“若我能帮三公子登位,三公子能否信我?”
“你”
译吁宋听到桀俊的话,不由瞪大了眼睛。
尽管他早就觊觎自己父亲的位置,但他非常清楚,有他兄长诌安在,他根本没那个机会。
而且,他父亲诌車也并不喜欢他。
因为他母亲是诌車的小妾,在后宫没什么地位,家族也是小部落。
所以,即使他有心自己父亲的位置,也无能为力。
似乎看穿了译吁宋的心思,桀俊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西瓯正值生死存亡之际,需要一位英勇果敢的君主!”
“可是父亲他”
“中原有句古话,叫‘无毒不丈夫’,三公子若想登位,必须要有取舍!难不成,你还指望诌安带我们走出困境?”
“这”
译吁宋语塞。
自己兄长的才能,他比谁都清楚。除了勾心斗角,争夺权力,在政治和军事上,就是一个草包。
让他带领西欧国走出困境,恐怕会直接走向毁灭。
想了想,译吁宋依旧有些犹豫,隔了半晌才叹息着说道:“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在我们准备行动之前,三公子有的是时间考虑!”
桀俊表示理解的笑了笑,忽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拍额头道:“哦对了,三公子能告诉我秦军军营的情况吗?”
“什么情况?”
“就是秦军粮草囤积在何处?”
“这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跟赵佗一起去秦军军营了吗?以你过目不忘的能力,难道没发现一点破绽?”桀俊笑道。
译吁宋沉吟了几声:“当时赵佗带我进军营,我看军营北面有牛车往复,想来北面两百里左右,应该就是秦军囤积粮草的地方.”
“北面两百里左右”
桀俊闻言陷入沉思,隔了片刻,眼睛骤然一亮:“你说的是羊角山下的清溪涧那边?”
“嗯,应该是的!”
“那你去的秦军军营,大概有多少人?”
“十万人左右”
“十万人?”
桀俊眉头一皱,摸着下巴思索一阵,呢喃道:“以秦军驻扎的传统,那处守备粮草的秦军,应该不超过五千人”
“你问这个,莫非是想偷袭秦军的粮草?”
反应过来的译吁宋,诧异的问道。
桀俊眼睛里凶光一闪,冷声道:“不错!秦军的粮草囤积那里,只要我出奇兵,烧了这些粮草,他们绝对军心大乱,寻求撤退”
“我的桀俊将军,此计虽好,却不容易成功啊”
译吁宋摇头苦笑道。
“为何?”
“羊角山在秦军军营后方百里开外,我们怎么可能绕过秦军斥候,深入秦军腹地而不被发现?”
“而且,此军就算深入秦军腹地,也是一支孤军,一旦行踪泄露,必然会被秦军四面围困,迅速歼灭,这风险太大了”
“呵!”
桀俊忽地呵了一声,笑道:“你的担忧我自然知道,一般情况下,我军确实不可能深入秦军腹地,而不被秦军察觉,但是,如果能里应外合,是否有成功的可能?”
“里应外合?!”
译吁宋愕然,有些不知所措。
却听桀俊笑呵呵地道:
“你不是说,赵佗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朋友吗?假如我们趁乱帮他杀了王翦,甚至那个公子昊,这南海的军政,是否由他说了算?”
“这”
译吁宋闻言,不禁面露迟疑之色,苦笑道:“这恐怕很难说服他吧.”
“如果是一箭双雕呢?”
“什么意思?”
桀俊神秘兮兮地道:“我会告知君上,有一条通往秦军腹地的秘密通道,你说大公子若得知此事,会不会争那个头功”
“你!”
译吁宋瞳孔猛地一缩,犹如九级地震。
桀俊深深看了译吁宋一眼,一字一句道:“我还是那句话,无毒不丈夫.”
译吁宋:“.”
桀俊:“.”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