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两天的适应，店里的流程和工作强度大家都习惯了。 四个人分成两组，方圆、顾离和徐家姐妹交替上课，当然，只是选修课。 专业课的时候，方圆让他们仨都去教室，他自己留下看店。 周二下午有堂《西方艺术史》，虽然是选修，但方圆还是去了。 不去不行，这节课从头到尾他没露过面，再不去就拿不到学分。 其他三人没选这课，都留在了店里。 因为是上课时间，客人不多。 而且天气很好，太阳很大，没风，沈凝飞和陆曦坐在了室外。 顾离给她们俩上了热饮。 陆曦选择了最里面的座位，这里靠窗，透过玻璃能看到七八只喵在猫爬架上玩。 “那只金渐层叫元宝儿，元宝儿旁边的那只狸花猫叫粽子，元宝儿在挠粽子，飞飞你看。” 沈凝飞顺着陆曦的手指头看过去。 猫儿懒散，有的趴在顶层冲着窗外晒太阳，眯着眼打盹。 有的玩球、有的在舔猫薄荷。 剩下的追逐打闹。 徐清浅穿着制服走过去，往盆里倒了些猫粮，抬头看见窗外的两人，笑着摆手打了招呼。 沈凝飞在想：生肖里为什么没有猫呢？ 陆曦嘬着吸管问她：“你确定要在晚会上表演那个节目？” “嗯，确定了。” “那你得抓紧练吉他了呀，我进去把吉他拿出来？” 沈凝飞摇头，她不想大庭广众弹吉他，还没练好呢。 吹着微风晒阳阳，鼻尖有海风的味道和初冬独有的气息。 陆曦一个人占俩座位，一个坐人，一个放腿。 沈凝飞问她：“周四拆线我陪你去，别折腾叔叔阿姨了。” “嗯。”陆曦说：“我已经告诉他们不要来了。但要把牛板筋和鸡架邮来，哈。” 沈凝飞碰碰她的脚腕：“会留疤的吧？” 陆曦大大咧咧摆摆手：“肯定会的，但不怕，在脚上怕什么，没人看得见。” “我老家有蒙医的祛疤偏方，我跟妈妈说了，过几天让她寄来。” “蒙古大夫？” 陆曦咯咯笑。 沈凝飞斜睨她一眼，也莞尔笑了。 看着陆曦，沈凝飞心想：她漂亮活泼，人又善良阳光，为什么没有男生追求她呢？ 压低了声音，陆曦凑过小脑袋，冲沈凝飞眨眨眼：“飞飞，下个月开游泳课，你准备报名么？” 沈凝飞摇头：“我不会游泳。” 陆曦“嗐”了一声：“就是不会才要学啊，到时候肯定会有一个叫“老师”的生物教我们的。” 喝口热橙汁，又说：“你身材这么好……你报名的话，方圆那家伙肯定屁颠屁颠跟过去，到时候迷死他。” 沈凝飞说：“哪有你的身材好，你比我白多了呢。” 嘻嘻哈哈，闺蜜俩小声说着小秘密。 海滨的这个节气里，空气通透，像调了HDR模式的数码照片，清晰炫彩。 金色的阳光照在金色的银杏树上，随手拍一张都不用调色。 树下，一个高挑的女人沿着人行路缓步而来。 惹得三三两两的男生降缓了脚步，纷纷偷瞄。 陆曦努努下巴，啧啧称奇：“好漂亮，我们学校的女生吗？” 沈凝飞侧目看去，见那女人穿的是一身普通白色运动服，可整个人就是说不上来的夺目勾人。 长发束拢、纤腰楚楚、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每一步都翩若惊鸿。 沈凝飞也是一怔：“是好漂亮，像明星，不像普通大学生。” 陆曦说：“比那个夏初学姐都好看，但…没方家飞飞好看，你最好看。” “方家飞飞？”沈凝飞反应过来，瞥她一眼：“你才最好看。” 她们嘴里说的那个女人走进了么么茶，进门前还看了一眼门上刻着“洋桔梗”的木牌。 她一进，身后跟着好几拨男生都纷纷进店。 不大一会儿，那女人端着一杯热饮走了出来，看了看，坐在沈、陆二人对面的桌旁。 低头轻饮，薄薄的红润的嘴唇抿着杯子。 抬头四顾，撩动鲶鱼须，眯着桃花眼打量四周的风景。 一举一动，万般风情，却又不夹带一丝媚态，美得清丽脱俗。 顾离端着一个小果盘溜出来，放在她面前：“这位同学，本店今天有活动，消费满十块有赠品。” 她仰起头，先是一愣，又轻笑点头：“很划算，谢谢。” 开学至今，尚没青睐过哪个女生的“小固执”，此时觉得自己的心脏紧了紧。 低头进屋，顾离看了看徐家姐妹，又瞟了眼外面的沈、陆二人，暗叹：一山还比一山高。 “看到没？男生都顾离那个德行，方圆不错的，眼里只有你。” 陆曦咂咂嘴，冲屋里叫道：“歪！我们的果盘呢。” 顾离从门里伸出脑袋：“你俩消费了吗？” 陆曦撇撇嘴：“飞飞，亮出你的“洋桔梗”卡，让顾离同学感受一下什么叫顾客至上！” 顾离暴汗：“马上！大的！” 陆曦得意道：“还得是你，沈大小姐、方家飞飞。” 沈凝飞说：“别闹了，喝的他偏不收钱，干嘛还要水果吃。” 陆曦：“逗他呢。” 又神秘兮兮地凑近，小声说：“飞飞，大美女一直在看你，她是不是认识你呀？” 沈凝飞奇怪地侧过头，迎上那缕目光。 一双是清秀淡然的杏眼，一双是天生笑意的桃花眼。 两双漂亮的眸子对视上，两个女人相互微笑点头。 又过了会儿，一颗圆圆的土黄色的银杏果子从树上落下，掉进灌木丛里。 女人的咖啡喝完了，主动把杯子送进店内。 出来时，走到沈凝飞身边。 “你好。你是艺术学院的学生么？” 闻言，沈凝飞也站了起来。 陆曦一愣，飞飞的净身高有一米七，这女人比飞飞还要高一点呢。 “我是音乐系的，你是？” “怪不得，看你们的气质这么好，一猜就是学艺术的。” 女人笑着摇头：“我不是这所学校的，我来找人。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有个朋友也学音乐。” “沈凝飞。” “哦？哪个ning？” 因为沈宁飞，沈凝飞没少被人这么问。 “凝结的凝。” 女人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待女人走后，陆曦奇怪地说：“她怎么不说自己叫什么？这算什么“高兴认识你”？” 沈凝飞晃晃头，也有些莫名其妙。 不大一会儿，夏初走进么么茶，逛了一圈又走出来。 看到沈凝飞二人，笑着点点头，直接走了。 陆曦：“……” 沈凝飞：“……” —— “西方艺术可以说是由希腊人带来并开拓的，中西方由于文化的差异，在艺术的表现上也是各具特色。从绘画为例，东方是泼墨写意，强调的是一种意境，而西方具有鲜明的现实感和视觉与知觉的朴实性，强调的是写实。” 哐哐。 中年男老师用粉笔敲敲黑板。 “下面的内容注意听了啊，要考的。尤其是前两节旷课的同学，更要画画重点。” 方圆趴在桌子上发呆。 艺术史？他上辈子学画画都没研究过。 这辈子他想要的是辉煌人生，不是艺术人生。 无聊到爆的照本宣科，方圆一丝丝内容都听不进去。 课上到一半，教室后几排的男生突然窸窸窣窣弄出一点小骚动。 “谁啊？什么帖子？” “靠，绝世大美女啊！” “真假？” “真的，你看，比大二的夏初还漂亮。” “咋看着有点面熟呢……” “哎呀，赶紧的，去么么茶洗洗眼睛，每天看美女五分钟，长寿。” 呼啦呼啦，好几个男生从后门溜走了。 方圆只隐约听到“贴子”、“美女”、“么么茶”三个关键词。 懒洋洋地掏出手机，登录滨海大学贴吧。 一条刚发布二十多分钟的帖子前，居然有了【火热】标签。 标题：神秘美女空降校园！ 内容：坐标“么么茶”，速来围观，如下图。 文字简洁明了，底下配了一张像素不错的照片。 从角度分析，属于近距离偷拍。 看着缩略图，方圆心里咯噔一声。 照片一角，他看到了陆曦的半条残肢。 又咯噔一声。 点开大图，看清了那个女人后，方圆蹭地站起来。 老师一张脸彻底沉了下去：“要走就像别人似的悄悄走，这位同学，你弄这么大动静，是不是过分了。” 方圆愁眉苦脸夹着腿：“不行不行，憋不住了，要喷出来了，抱歉老师。” 跑出教室，跑出教学楼。 方圆边跑边打电话。 接通后，他对着话筒急道：“还在学校？” 陈婉委屈巴巴的声音传来：“我见到她了。臭小子，想哭。” “不哭，在哪？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