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这一句话,好像就耗费了他大量的力气,只说了两个字,就令他无比劳累,他重重地喘息了好几下,呼吸声透过话筒传过来,就像手机被搁置在风口处一样,可是这几声喘息过后,那边就再也没了动静。
发生什么了??
他这个样子实在太反常了,他出了什么事?!
萧声感觉自己的心跳猛地加速,语气不由自主变得急切起来:“阿容,阿容!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电话里还是没动静,萧声跳下床一边找衣服一边说:“你在基地吗?我、我现在去找你。”
她的话刚说完,那头就传来了他虚弱的声音:“不……你别过来,我没事的,别担心我……”
然后是“啪嗒”一声,镜头那边亮了起来,是他打开了床头的壁挂灯,暖黄色的光照亮了房间。
萧声这才看清他现在的模样:他是躺在床上的,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耳边的头发凌乱地一根根朝上翘着,刘海盖住了眼睛,眼睛下面的脸颊红得不正常,嘴唇的颜色也像抹了砖红色的口红,颜色艳丽得令人心惊。
他侧身趴在床上,一只手臂还保持着伸出去开灯的姿势,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用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在镜头里看到萧声之后,露出欣喜的微笑,但他现在这幅憔悴的模样,笑起来时实在让人心疼:“声声……我好想你啊……”
他的眼底有水光,说完这句话就咳嗽起来,等他恢复平静,泪水已经从眼角流了出来。
倒不是他真的哭了,这是泪腺本能的反应,他咳得太厉害,像是要把内脏都咳出来似的,萧声听在耳朵里,简直是心急如焚。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你吃过药了没有,去医院看了吗?”
她连珠炮一样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唐容却不急不缓地说:“没去看,就是发烧了而已,已经吃过药了。”
“吃过药多久了?”萧声的表情像墨汁一样深沉。
“睡前吃的,睡了有五六个小时吧。”唐容没察觉,顺从地回答。
萧声气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吃过药这么久了都没退烧还不去看医生!你是不是傻!是不是把脑子烧坏了!”
烧了五六个小时可能不止都没退烧,吃药都不管用,必须要去看医生,如果放任不管,再烧一晚上的话,说不定就会烧出什么严重的后果。
萧声不敢冒险。
唐容不以为然,还反过来安慰她:“哎,你别急啊,真没事儿……”
“没事儿个头!”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问:“叉叉呢?怎么不在?”
唐容又笑了笑:“他啊……出去了,你打电话之前我就被他吵醒了,他好像要去接什么人,我没听清。”
“就是因为他出去了,我才能跟你说悄悄话啊。”他笑得毫无形象,嘴角大大地裂开,眼睛也弯弯的,笑得一脸傻样儿。
嘿,没看出来,他还挺享受,但这幅毫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样子却把萧声气了个半死。
她忍无可忍,凶他:“你起来!现在立刻去看医生!不然我就亲自过去了哦!我现在过去哦!”
唐容这才妥协:“你别过来,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别激动别激动,我这不是起来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十分艰难地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可能是躺地太久了,再加上发烧,坐起来之后就感觉头晕目眩的,怎么都抵挡不住,呼吸也不怎么顺畅,感觉喉咙里都被烧着了似的。
他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下床,他没看见,镜头那边的萧声全程紧张地注视着他每一个动作,生怕他一个不慎就摔倒。
好在他还没那么脆弱,扶着床站起来了,拿起手机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折腾到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其他的队员都已经关灯准备入睡了,唐容没叫他们,就自己一个人往下走,整个身子都倚在梯子上,一步一步地往下挪。
“你自己要怎么去啊,我还是去接你吧?”镜头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着,颤颤巍巍的,就像他的人一样,萧声看着他这个样子,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扶着他一起走。
“打车去就行了,我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说完还冲着镜头恶狠狠地说了句:“你不要过来哦!”
他努力地做出凶狠的样子,但他现在脸颊和嘴唇都红艳艳的,眼神也虚浮不定,实在没什么威慑力,萧声十分敷衍的“嗯嗯嗯好好好听你的”直男三连,居然真把唐容给哄高兴了。
他一边慢腾腾走着,嘴里一边嘟嘟囔囔:“我今天有一个操作可秀了,回头一定得给你看……阿姨下午做的奶昔我很喜欢,回头要给你尝尝……我做梦的时候梦到你了,嘿嘿,我还亲你了……”
萧声“呸”了一声:“然后呢?然后怎么了?”
唐容变得羞赧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有了、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