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此事为何不可?”
雪原使者还想说话,后颈顿时一紧,他在雪原上也是魁梧的勇士,精通燕国话,眼下却被人像鸡崽子一般提了起来,不等他说完,就被扔到公堂外面。
那使者还想进来,就被高耸的身躯挡住,他仰起头,便看到名叫典韦的巨汉皱着浓眉,低头垂目,凶恶的盯着他。
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咽回去,灰溜溜的下台阶跑了。
常随吴子勋过来讲生奴人喝过的茶水扑到外面,回又给苏辰掺上热水,心里有些疑惑:“大将军,为甚不答应那蛮夷,有他们在北面牵制一些朝廷兵马,咱们也少死些兄弟,十五万大军啊……”
“答应他们,就会给人话柄,前面说皇帝放蛮夷入关,后面我就跟蛮夷结盟,那就不服众了。”
“那不一样啊,一个西戎人,一个生奴人。”吴子勋殷勤的将茶盏递过去。
苏辰喝了一口,放下茶盏,拿上尺子继续在地图测量地势,望着燕京至隆阳的距离,他笑了一下:“你眼里不一样,放到百姓眼里就是一样的,再被朝廷那帮人说上两句好菜好饭也会变成一堆狗屎。”
说到这里,他在这位常随肩上拍了拍。
“何况这是燕国自己人的事,让生奴人掺和进来,往后打胜了,他们可就有话语权瓜分燕国,哪怕只要一点点土地,都是咱们亏!”
“懂了,懂了。”吴子勋连连点头,往日他当二世祖哪里会去思考这些,此时听来就算没懂,也要装作懂了,然后,退回到墙边,小声询问相隔几步的巨汉。
“典将军,你懂什么意思吗?”
“你这个都不懂?”典韦鄙视的看他一眼,“一屋两兄弟打架,外人跑进来掺和,帮着另一个兄弟打赢了,占了房子,伱是不是得表示一番感谢?”
“请他吃顿饭不就完了?”
“生奴人是一个人吗?”典韦见他还没明白,索性懒得跟他继续解释,见苏辰要出去,连忙跟上,吴子勋反应过来,取过披风也跟上去,边走边给大步前行的大将军系好披风。
府衙外面一条街上,数百盾戟士排着整齐队列,苏辰拖着披风下了台阶,直接翻身上马,一勒缰绳,喝道:“去军营!”
……
气流回旋幽燕山,被山势阻挡回流过来。
定安城,下起了入夏的第一场大雨,雨水哗啦啦的打着庭院的老树,在檐下交织长串的水帘,春梅冒雨从南厢出来,手里还拿着扫帚簸箕。
自大军开拔北上,几日就有消息传回,然而随着延塘关攻下,军队向东进入燕州,消息便渐渐的少了,已过去十多天,也未曾有消息送回来。
做为守城将领的乐进,每五天都会有消息来往,但这些都是军中要情不方便给苏府里的人看,或是他将定安城现状传给远方的军队。
自大军北上后,其实古乐郡治下有两县反叛过,都被乐进,或郭嘉带兵平息下来,直到北伐军队拿下延塘关,抹平西戎野郎部后,后方那些城池都趋向安稳了。
蜿蜒转折的苏府之中,萧婥已不用大儿媳陪着了,身旁多了房雪君,每日她都会让女子搀扶她去看望大儿媳,如今她要当大姆了,对于这个还出世的孙儿,她是满心喜爱。
有时也会催促苏烈,让他赶紧和红真也生一个出来。
不过,重新振作起来的苏烈,每日忙碌城中事务,不时带着家中一些年轻辈们去西郊作坊、南面的屯田营巡视。
有了事可做,体现价值后,苏烈对花红真已经不是那么上心了,毕竟当初颓废时,女人没少在他面前唠叨,而不是鼓励。
“大军东进,直达燕州,谁在乎儿女情长,大丈夫当如我弟那般才对!”
苏烈站在作坊的檐下,握着一柄刚锻造出来的钢刀,回头朝苏家年轻子嗣们笑道:“我说可对?”
军队打到燕州,说不得往后就是皇亲国戚了。
……
定安城,府衙。
荀彧捧着茶盏走到公堂的檐下,望着交织坠下的珠帘,想着前几日传回的情报,眼中还是露出些许担忧。
朝廷将起十五万人,背靠燕京的粮秣供给,无法用烧粮这种奇策,只能硬碰硬了。
府衙后堂,郭嘉打了一个哈欠,才从睡梦里醒过来,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随手拿过昨晚没看完的消息,随后无趣的丢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