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昆是斜驭可汗麾下的大都统,被赏赐三千部落首领,奉命翻山越岭包抄延塘关,牵制关隘守军,截杀对方援兵等等差事。
又有斜驭可汗赠予的四千轻骑归他指挥,下了陡峭难行的幽燕山,一连半月的纵横睥睨,他觉得打下这处关隘并不是难,只是看可汗的心情了。
然而,在今日,此时!
他兜转战马,望去的方向,广袤的原野上,密密麻麻的北地铁骑在东南的晨阳天幕下铺展开,推进犹如海潮汹涌。
朝他们席卷而来的同时,先来的是空气中的破风疾响。
前面数名亲兵纵马飞扑,那白袍骑士射出的箭矢将一人射死,红袍的骑士手中射出的箭矢却是贯穿两名亲兵的身躯,带着血雾朝他直冲而来。
沾染鲜血、碎肉的箭头瞬间在他视野放大——
“娘的……”
西戎部落语脱口而出,这一刻,玉昆仿佛看到了死去多年的母亲,在朝他招手。
噗!
马背上,玉昆的身躯在下一刻,猛地向后仰去,一抹血花在头颅绽放,又从脑后破开飞出,余力不息的带着他的身躯飞离了坐骑。
这一切来得实在太快,等到周围亲兵反应过来,首领已经躺在地上,脑门赫然一个血洞。
“首领死了!”
“快!快通知前面袭扰的族人,回援!!”
直隶斜驭可汗的右都统勒马调头,疯狂催促身旁的令骑吹响号角。
呜……
呜呜呜……
苍凉的牛角号在缓缓调头的五千骑兵阵列中响起,调头的刹那,阳光之中,一匹匹战马的身影疾驰进视野。
瞬间拉近!
红袍的身影促动座下飞烟红云马,那件川西红袍飘展,映入西戎人眼底,那是一股说不出的凶性。
“蛮夷!”
吕布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画戟脱离地面,掀起一道烟尘时,轰然朝前方斩了过去——
赤红的战马高亢嘶鸣,冲进高速冲锋杀入骑阵的瞬间,是劈过了无数血肉飙飞的画面,人的身体,战马的头颅,破裂的声响劈砍飞溅,高速推行的路径,所遇的人和马都在挥舞的戟锋下悲鸣的扑地翻倒。
与吕布遥相呼应的是赵云,如今已恢复巅峰时期的身躯,加上年老时的武艺大成,杀西戎骑阵的瞬间,青釭剑光、龙胆枪影疯狂飞舞,在人的、马的身躯疯狂交错出一道道血线飚飞,左右前方三个方向的西戎骑兵不断翻飞落马。
夏王麾下两名骑将为箭头,而后方,白马义从、控弦狼骑计九千骑如潮水,铺天盖地般席卷过来!
轰隆隆隆……
地面的都在瞬间震抖起来,如海潮般奔袭的骑兵群落,令得还未带起冲势的西戎骑兵张大嘴,只能下意识的夹紧马腹,夹紧长矛。
“夹紧……稳住……”
“下马!”也有西戎兵这样呐喊。
望着越来越近的“海潮”,那右都统不断朝四周的麾下族人呐喊,撞击前的瞬间,几乎所有人在这一刻绷紧了神经。
一个人……两个人……百来人……双目布满了血丝,咬牙咧开了嘴,狰狞的叫出了声,身下的战马焦躁不安的摆头晃鬃,发出不安的嘶鸣。
“啊啊啊啊——”
那名右都统握紧长矛感受到这样大规模骑兵对冲的恐惧、以及激动的颤抖,歇斯底里的叫声中,然后——
巨大的海浪扑了过来,形成撞击。
轰——
高速冲锋的骑兵雨点一般冲入阵型松散的西戎骑阵,战马与战马交错而过,刀锋、长矛在人身上发出渗人的血肉撕裂声响,也有战马撞上对方战马骨骼迸裂悲鸣扑倒,背上的人影飞扑出去,将对面的西戎人一起扑倒地,随后遭到疾驰而来的骑兵疯狂碾压,血肉直接在地面化为肉糜,残肢卷在狂奔的马蹄间。
“杀!”
城墙下,李典做为沙场宿将,在吕布、赵云带领骑兵杀来的一刻,他已经变化冲锋阵列,他骑在马背上抬起长枪。
原本带领的一万兵马,眼下只剩八千人义无反顾的朝调转马头的两千西戎骑兵发起反扑。
城楼上,郑和心潮澎湃,他提着长剑用着尖细的嗓音不停大喊:“擂鼓!擂鼓!”
他来回走动几步,望着几乎支援的骑兵在插穿了西戎骑阵后,一往无前的朝这边奔来,他顿时明白吕布等人意图,当即再次下令,大喊:“开城门,快!给西城墙那边传令,准备把城门打开!”
鼓声疯狂敲响。
令骑冲下城头,骑马在街道狂奔,挥舞令旗的同时,大声嘶喊街中百姓将长街清理出来,帮忙守城的百姓、民夫先是一愣,感觉到脚下渐渐有微弱的震动,他们顿时明白那是什么,毕竟西戎骑兵天天都在外面晃荡,对脚下的震感早已无比熟悉。
纷纷将街上杂物搬开时,东城墙那边,城门在士兵拉动下缓缓打开。
远方原野上,将西戎骑兵阵列撕得七零八落的狼骑、白马两支骑兵合为一股在一红一白两将带领下直冲城门。
……
西城墙,雷铜手握环首刀加入守城的厮杀,他抬手挡下一个西戎兵劈来的一刀,抬脚将对方蹬下城墙。
听到战鼓声从东城墙那边传来,他顿时愣了一下。
隐约间,他听到了有令骑的嘶喊,下方也有士兵冲上城头:“雷将军,援兵来了,郑督公要求将军打开城门!”
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