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锐朗只是随口一问，至于管刃风怎么说，他根本没听进去。 敲碎了真品，用材料造假… 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头一次见到。 老葛说：“这些铜器都是在村口的一个大坑里挖出来的，我老爹认识，说是宋代的东西。但是可惜的是只有这一个是完好的。我们也曾拿着这个东西到处找人卖过，最多的也就是给个30万。我们那栋楼当初盖的时候都花了不止30万，靠着这个回本根本回不来，那楼房，你也见了，人家拆迁的不给我们按照平米数拆，我们也不同意他们的那个赔偿数，就这么僵持着了。” 袁锐朗听的一头雾水的，他问：“什么楼房？什么拆迁？你们不是本村人吗？” 老葛叹息了一声：“这是我的老家，我和村里几个人在城中村那里买了块拆基地，想着拆迁了多分几套房子的。结果赶上政策有了变化，我们一辈子的积蓄全都搭在里面了，要不然这手艺也捡不起来了。” 这故事叶天已经听过了，此刻他正在研究那个宋代的铜器。 这一件即便是真品，也绝对不值500万。 系统给他的提示价格是200万。 叶天那500万只是随口一说，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这几个人带着他来找真品。 现在真品就在眼前，却远远低于他给出来的价格。 叶天是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 他看了一会儿说：“老葛大哥，你这铜器虽然比其他的完整，但是你们没保存好啊。你瞧这底座，这瓶口，已经被腐蚀了。你们是不是和什么东西放到一起了？” “啊？”老葛赶紧过来看，确实如叶天所说，这瓶身也已经变了色。 其他几个人也紧张的看着老葛，议论着： “这东西挖出来放的时间长了都会这样的吧？我看那些铜器的材料也有些生色的。” “这玩意还要怎么保存啊？” “难道以为这个价格就打了折了？” 管刃风终于逮着机会说话了，他轻了清嗓子说：“各位相亲有所不知啊，这从地底下挖出来的东西必须得避光保存，否则一是容易氧化，二是长久的接触这个阳光啊，会被腐蚀。” “啊？这瓶子是不是一直在老葛家的仓库放着来着？没见过光吧？” “是不是啊，老葛，没见过光吧。” 袁锐朗也想表现表现，他说：“既然是从地下挖出来的，你们挖出来之后遮着黑布了吗？” 几个人同时摇头。 “那就对了嘛，你看博物馆里都不会开很亮的灯，都是暖灯。你们这就算太阳不直射，也会接触空气的嘛。” 说完，就得意的看向了叶天，期待着他能夸一夸自己。 老葛看着叶天，心想：不会要反悔了吧？ “这叶先生，东西是你昨晚上看的，你当时也没说不值这个价啊。你看.你说要多少钱吧？如果还不如我们这些重组品，那我们还不如去市场里卖了。” “就是的，费了半天劲，根本给不起啊。”小春语气里也很是不善，“早知道，就不带你们来了。” 进屋的人里头有年纪大些的，性格就温和的多，老头问：“先别着急啊，这事有没有个商量的呢？你们谈的价格是多少呢？人家不是还没说呢吗？” 叶天兜里装着他从这里得的金蝉，自从再次来到这里，这金蝉就一直在他那个兜里装着。 但他能感觉这金蝉的异动，从进了村子，这金蝉就有点发烫，越往村子里走这感觉就越强，但是你摸它的时候，表面仍旧是凉的。 叶天也觉得挺神奇的。 这就是这神器给他的指示，按照指示来吧。 叶天笑着说：“各位别急啊，你们就这一件完整的吗？虽然这品相确实算不上上乘，但是再有这么一件，我还是可以遵守承诺的。” 老葛和村里的几个人互相面面相觑。 驼背老头把老葛拉到一边，说：“老二啊，当年挖出这铜器的那个坑，你还记得在哪吗？” “记得啊，就在村边那个窑洞里嘛。当时挖的时候，叔你不是也在现场吗？” 老头小声说：“那时候咱们没有深挖吧？挖出这些铜器之后就停了。说不定那下面还有东西呢。” 小春警惕的盯着叶天他们，又看着老葛他们小声说话，生怕错过了重要信息。 老葛说：“叔，你的意思是咱们把他们带到那个坑那去，再挖挖？叔，这事行的通吗？万一什么都没挖出来？或者真挖出来了东西他们看上了？” 老头说：“村里的那些人肯定没人愿意给你白干这活，既然人家提出这个想法了，那就把这个难题推给他们，挖不挖得出来就看他们的运气了，万一有收获，你想要的那几百万不就来了吗？就算挖不出来，咱们也尽力了，少卖点就少卖点。” 老葛想了一会儿就想通了，老头的意思是想借着叶天他们之手去深挖一下那个窑洞，当年挖出来铜器之后就停手这事，老头一直耿耿于怀。 他曾经也问过老葛，要不要再往下深挖看看。 老葛和小春也曾经跟着老头又往下挖了一米，但是什么都没挖出来。 老头一直感觉这里头没那么简单，可后面又是建自建房，又是开炉造器具，这事就这么搁置了 老葛也的确想得到那500万，稍微想了一下就同意了，他走到叶天那边，说：“我们当时挖出来的就这些东西，你们要是还想要找，可以跟我们去挖出来东西的窑洞看看，要是还能发现什么，那就一块算，行吧？” “什么？”袁锐朗站出来说，“你让我们去挖窑洞？有没有搞错啊，我们是来买古董的，还要现挖啊？哪有这样的道理？真是开了眼了嘿。” 叶天把袁锐朗拉到身后，朝他点了下头。 袁锐朗嘀咕着：“哥，天哥，你不会真的要去给他们挖坑吧？这说出去也太扯了吧。” 管刃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年轻人，别那么浮躁，听你天哥的。这地下说不定真有好东西。” 这时候，叶天说话了：“行啊，可以啊，没问题。去你们挖出铜器的地方看看呗。” 老葛跟老头一对眼色，就带着叶天他们几个往村口走去。 等在外面的村民见人从里面出来了，却没带着铜器，纷纷围拢过去，问老葛： “怎么回事？东西怎么没带出来？没谈妥吗？” “是价格没谈妥？老葛，你说句话啊。” 老葛把要带着叶天他们去挖窑洞的事跟村民们说了，他们的看法也出现了分歧： “干嘛让他们挖咱们的地？” “那是咱们村民的共同财产，老葛你怎么能让外人去挖？” 老葛早就想到了，村民就是这样，当初挖出那些铜器就闹了不小的矛盾，有人提议往下挖，这些村民有一半以上都不容易，觉得费力不讨好。 后来做铜器也是，很多人不愿意白出力，还是老葛自掏腰包给发的工资。 但是现在说要带着外人去挖，他们又觉得动了自己的地方了。 人性就是这样的。 生怕别人占自己的一点便宜，又不愿意自己白出力。 叶天也不急，就看着他们自己人在那吵架。 要是有瓜子，他能边嗑瓜子边看。 反正他知道，最终也得由着他们来。 … 果然，在钱的指使下，这些村民也都妥协了，并且拿着工具跟在了他们后面。 管刃风攀着叶天的肩膀：“哥们，你真挺牛的，你是故意把他们往这窑洞坑这儿带的吧？你是不是觉得这下面有东西啊？” 叶天诚实的说：“我真不知道。主要是我前头吹的有点大，关键这一个铜器不值那些钱啊。人家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啊。” 管刃风问：“你到底跟人家说要花多少钱买啊？” “500！” “500…万？”管刃风眼睛都瞪大了，“叶天儿，你…你这钱是大风刮来的吗？500万？我玩古董也有几年了，我可没你这么烧包！500万得做几个项目才能赚出来！诶，不对！我查过你过往经历，在网上有限的资料里，你一直都是捡漏那一挂的，你愿意花500万这笔巨款？” 剩下的时间，管刃风就一直沉浸在这个疑问里。 老葛他们挖铜器的地方就在村西边，这个窑洞已经破败不堪了，原先被他们挖出来的坑已经被杂草和土盖住了，要仔细找才能找到。 叶天蹲在坑边，掏出了自己的金蟾，放在手里，自言自语：“哥们，你比你哥利害不？” 这金蟾的哥就是那个貔貅啊。 叶天收了貔貅之后，就出现了一张只有他能看到的一个地图，地图上有亮点，有亮点的地方会有宝贝。 但是具体在哪，还得靠自己去找。 而这金蟾，似乎可以在具体的位置有明确的指示。 说实话，叶天现在已经佛系很多了。要不是这次金蟾提示的太明显，他可能都没这么执着要来这儿。 最终挖坑的还是那些村民。 袁锐朗是被叶天派出去干活的，此刻也跟着村民一起拿着铁锹挖坑。 老管年龄在那呢，比不了年轻人，更比不了庄稼汉，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做做样子。 叶天是要出钱的人啊，自然不用亲自干活，他只是偶尔指挥一下方向。 结果挖了三个小时，又往下深挖了有七八米，往外扩了三四米后，就在人们快放弃的时候，地下冒出一个像罐子一样的一个角。 有人喊：“诶，诶。这有东西，大家小心点！” 众人放下铁锹和锄头，开始用小铲子挖。 渐渐的，一个破了口的陶罐就显露了出来。 “我的天哪，这里真的有东西啊！” “老葛，老葛，你快来看啊！” 老葛本来在挖另外一边，听到声音，赶紧扔了工具跑了过来。 这是个灰色的陶罐，搬出来之后格外的沉，需要四个壮年合力才能搬的出来。 陶罐的盖子已经出现了裂纹。 叶天也凑了过来看那个陶罐。 老葛问：“这东西也有缺损了啊，好可惜啊。是不是大家伙刚才用劲儿太大了啊？这….叶先生，你看？” 叶天走过去，从村民手里拿过来一把铲子，朝着陶罐的裂缝敲了过去。 老葛他们都没来得及阻止他。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诶？别砸啊！” “砸坏了，算谁的？” 叶天听都不听，砸开了陶罐之后，从里面搬出一个铜牛。 “我去！这里头还有货呢！”袁锐朗第一个兴奋地说，“这别有洞天那！天哥，这玩意比这罐子值钱吧！” 这牛很沉，是铜器制品。 更准确的说，这是犀牛的形象，铜身外面鑲有金银，和原本的青铜材质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流云纹的样子。 细看起来，非常漂亮。 叶天也是爱不释手！ 老葛看得出来，叶天很喜欢这铜犀牛，趁机问道：“叶先生，加上这个，值你开头说的那个数了吗？” 值啊！太值了！ 光这一个铜犀牛，就可以翻个几倍的价值。 果然，这金蟾用处还是很大的。 在村民里热切的目光里，叶天点了点头。 这时候，管刃风向叶天投去了很是不解的目光。 袁锐朗小声问他：“管大设计师，你这什么眼神啊？你知道我天哥打算出多少钱买这东西吗？你干嘛这么看他？” “你不知道啊？他要出500万！”管刃风说，对他来说花500万买个铜器？真不如买几副字画。 袁锐朗听了之后，倒很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就这点钱啊，区区500万，我天哥有！” “我知道你天哥有！但这随随便便就给出去了？我看你们是真不知道这钱难赚吧？我向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袁锐朗张了张嘴，没说出些什么，因为他也拿不出来！如果不靠他爸吗的话。 不管怎么说，叶天是打算买的。 老葛他们也算是踏实下来了，这时候有村民说：“这陶罐底下好像还有东西呢，咱们要不要再继续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