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他悲观至极,觉得自己简直糟糕透顶,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佛庇佑的。
可他在当时站都站不起来,还是个有心理疾病的疯子,他保护不了自己想要护着的人。
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依然忘不掉那时候的绝望。
所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座怜悯众生的佛。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过阴鹜,与佛门圣地格格不入,吓的香客们都绕过他走。
那几个和尚知道他是重要的人,但时言之下过命令,谁也不准帮他。
当人们发现他时,他已经强撑着身子到了门口,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大汗淋漓就像是水洗过一样,额头上脖颈上青筋凸起,可见他正在忍受怎么样的痛苦。
几个和尚刚做完早课,就看到了这样的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撑过这段路的,对于别人可能就十几步的距离,他硬生生走了半个多小时,大家震惊之余吓的赶紧去扶他。
可都被他冷着脸甩开了,他求的事,也只是他自己的事,绝不会假手于人。
他跪在地上,虔诚胜过世上所有人。
和尚们面面相觑,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一个头接着一个头的磕。
他嘴里无声的呢喃着什么,他们也听不出来,只是那一刻,他们都也在期盼佛祖保佑他所求皆成真。
眼看着他身子撑不住,和尚们只能去请了主持过来,可他太执拗,他要佛保佑他的公主,谁都劝不动他,也不敢强行动他。
最后还是他晕死过去,众人才手忙脚乱的把他抬到了后面的斋房里。
主持去联系了送他来的人,可是对方也只是冷漠的说让他们简单给他处理下,说是老板说了,生死有命。
到底是佛门重地,众人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这。
只是寺庙里的条件差,药品也都是简单的,陈最病的厉害,伤还没痊愈,这次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高烧几天不退,几个和尚轮流给他擦身子照顾他。
好在他命硬,还真的让他挺了过来。
不过自他醒来就像是变了个人,他手腕上多了一串佛珠,紧紧的贴着肌肤戴着,再也没有摘下来。
没有复健的医生在,他就自己咬着牙在房间里练习走路,再疼再累他都咬着牙坚持。
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他就摸摸那串佛珠,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每次看向那串佛珠时,眉眼才像是个活人,有了生的气息。
众人都松了口气,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起初他的活动范围大多都在那间不大的屋子里,再后来他可以在后院慢慢走动了,等他能扶着墙走到前面的供奉佛像的门前时,他就再也没有坐过轮椅。
当然,他也没再也没有进过那扇门。
就像当初疯狂的磕头,求佛祖保佑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他冷漠,孤僻,可以一整天不说话,也没有人过去跟他说话,就这样过了几个月,时言之来接走了他。
如今几年过去了,他没有再去过一次那个寺庙。
“……时言之说,佛不会保佑我,因为我戾气太重,心中也并无对佛的敬畏,所以我所求所愿,佛都不会保佑。”
陈最声音略有嘶哑,显然这些回忆让他并不愉快。
只是他说起这些事时,神情又淡漠的很,似乎这些事并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哥哥,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江颜轻轻的握住他的手,试图给他力量。
陈最反握住她,嘴角微微上扬:“其实,时言之说的对,佛根本不会成全我。”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再进去那间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