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去了北境边关的可能性很大，但建奴和倭寇不同，他们有自己的信仰，不会轻易和妖族联手。” “双方大概率会发生一场战争，一时半会消停不了，正好给了我们机会。” 诸葛正我听完消息后立刻给出自己的看法。 楚阳随之询问道：“建奴部族里有能抵挡妖王的高手吗？” “这个不好说，我们已经有很多年没跟他们作战过，建奴的武者迭代速度很快，一代人就能迭代两三代武者。” 诸葛正我解释道：“北境冰原虽然妖迹罕至，但却有一种名为雪兽的怪物，比寻常大妖更加可怕。” “因为时常受到怪物的侵袭，北境冰原民风彪悍，几乎人人都会以命搏命的秘术，大多数建奴武者都有很严重的隐疾。” “他们的生存状况其实非常差，所以才会时时刻刻想着入侵中原。” 楚阳沉吟道：“也就是说拼命的情况下，建奴部族可以给妖族造成一定的损失，也有可能把战争的时期延长。” 诸葛正我点头道：“陛下理解的不错，所以在我看来，妖族在损失两位妖王的情况下选择同时推进两条战线是非常愚蠢的决定。” “它们要么想毕其功于一役，要么就是单纯的狂妄自大。” 郑东流接着说道：“极北之地毕竟是建奴的地盘，环境于万妖国截然不同，南方一年到头也下不了几场雪，它们这帮畜生恐怕要在那边吃大亏。” 说完，郑东流便抚须大小起来，诸葛正我亦是如此。 楚阳说道：“如此说来，北境的情况没有想象中危险，不过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得早做准备，李成梁那个家伙就不杀了，把他从诏狱里放出来，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陛下英明。”诸葛正我微微颔首，要是其他帝王遭遇围杀，绝不可能放过敌方大将，但楚阳表现的格外宽容。 这份宽容源于内心的极度自信，他甚至觉得楚阳打从一开始就看不起皇帝的阴谋。 “李成梁的亲兵经历了昨夜的变故已经没剩多少了，就这样回去，恐怕他会杜独木难支，压不住北方的局势。”郭不敬突然开口提醒道。 楚阳摆摆手道：“那就拨一分部禁军给他，具体数量你们看着办，反正得让他守住北境边关那座万里玄冰城，给我们重整南方争取时间。” 咔哒咔哒 轮子滚动的声音响起，盛崖余缓缓来到楚阳身前，因为无法起身，她只能坐在轮椅低头行礼，“陛……下，光是给兵还不够，要想守住玄冰城，还得借用戚家军的军械才行。” 戚家军的军械，最出名的便是灭妖弩，在对妖族的战争立下了许多功劳，用来守城确实无双利器。 “南方局势更差，接下来还要打硬仗，更需要强大的军械镇军心。”郑东流对此倒是持反对意见。 盛崖余据理力争，“光是镇压军阀，根本用不到那么多军械，除非是想打到东瀛还差不多……” 说到这里，盛崖余的声音戛然而止，她震惊的望向楚阳，心想这个人不会真想打到东瀛去吧？ 现在的东瀛成了妖族新的大本营，楚阳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偷家，未免过于大胆。 盛崖余越想越心惊，立刻回头问诸葛正我，“师父，你们不会真想这么做吧？要是跨海作战，不利的是我们啊！” 诸葛正我苦笑道：“丫头，打不打不是师父可以决定的，要看陛下的意思，他想打，咱们当臣子的，难不成还能把头缩回去？” 他也是刚刚想明白楚阳口中的重整南方是什么意思…… 根本不是平复南方糜烂的局势，而是一劳永逸的干掉蟠踞在东瀛的妖族。 计划大胆到诸葛正我根本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 “什么叫毕其功于一役，这就是了，咱们这位陛下跟他的兄长截然相反，胆子大的吓人。” 曹正淳和雨化田在一旁窃窃私语。 他忽然觉得在家里守门也挺好，至少不用跟着楚阳去偷妖族的家，这么作死的行为，真不知道谁敢去。 雨化田倒是跃跃欲试，他跟曹正淳不同，争权夺利只是为了获得更大的权柄来做事。 他想改换天地，想驱逐大明境内的妖兽，想杀光一切没有作为的官员。 如果只看目的，雨化田算不上奸臣，只是为了达到他想要的最终目的，选择了不择手段。 “奴才想去南方，祈求陛下能将奴才带在身边，既然两厂注定要合并，未来不可能存在两个督主。” 雨化田恭敬的跪在楚阳面前。 “你愿意放弃整个西厂？那可是你好不容易经营多年的地盘，就这么放弃不可惜吗？” 楚阳饶有兴趣的问道。 “回陛下，只要能跟在您的身边，奴才什么都愿意放弃。” “奴才这辈子的心愿就两个，一个是杀光妖族，另一个是登顶武道高峰，而这两个心愿只能跟在陛下身边才能实现。” 雨化田第一次诚恳的说出心里话，没有空谈他对楚阳如何忠诚。 恰恰是这样，楚阳感觉到了他的真心，认为他是在说真话。 “那从今以后，西厂自督主以下全部并入东厂，而东厂也不再行使监察百官和锦衣卫的职责，只负责值守宫门。” “曹督主，恭喜你啊，以后没人跟你争这些了。” 楚阳似笑非笑的看着曹正淳。 “陛下啊~~~老奴也想跟在陛下身边，根本不愿做什么督主，为了陛下，老奴一样可以放弃所有。” 曹正淳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暗骂雨化田鸡贼，对方这记马屁拍的可谓是羚羊挂角，简直要入化境。 “行啊，不愿意继续做督主，那就去司礼监，过两天等我把魏忠贤杀了，你正好可以接任当掌印太监，这样好不好？” “陛下，臣能不能收回刚才的话？” “曹公公，欺君之罪是要砍头的，你想试试刀口锋利吗？” 见楚阳不像是开玩笑的，曹正淳欲哭无泪，心如死灰。 这家伙反复无常，脑后有反骨，楚阳怎么可能继续把他放在东厂督主的位置上？ 本来昨夜就想干掉他，谁曾想曹正淳下跪投降的那么干脆，弄的楚阳有点措手不及。 既又不好杀，又不想用，那就只好把他放到一个无权的地方。 以目前的朝堂格局，连文官都只能喝口汤，司礼监更是连汤都喝不上。 曹正淳一个劲扇自己嘴巴，好端端的多嘴惹出事端，要是换成以前的皇帝，他多少要辩驳两句。 但现在不行，因为楚阳真的会杀他，比起其他人，曹正淳才是真的如履薄冰。 “这样一来，以后就只剩下一侯一门，一厂一卫，格局逐渐清晰，争斗也就少了许多。” 张居正和海瑞脸上都多了喜色，两人都清楚，照这样下去，以后的朝堂只会越来越清明。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神侯府和六扇门之间也要做些改动。” “神侯府行事横行无忌惯了，很多时候都会与百姓爆发矛盾，以至于百姓们怨声载道，长此以往，矛盾只会越来越深。” “神侯府自身要改正，此外，以后凡是出现在城里的大妖和妖人都由六扇门去处理。” “妖魔也是如此。” 神侯府目前来看，是不适合继续在人多的地方活动的，他们造成的混乱不亚于妖族。 反观六扇门在郭不敬领导下，六扇门无论是在百姓口中，还是江湖门派的评价，口碑都不错。 倒不是说诸葛正我不作为，而是他忧心的事情太多，因为他知道的比别人多。 比起妖魔作乱带来的危害，神侯府和百姓之间的那点冲突，实在不值一提。 至于神侯府本身的问题，诸葛正我和盛崖余都清楚，但他们也没有很好的处理办法，只能同意楚阳的安排。 离朱无视入魔被斩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的时间，大家站在太和殿废墟前，该说的事情基本上也说的差不多了，有什么缺漏也只能等楚阳正式登基以后再讨论。 以目前的形势，皇帝丧事肯定要从简，现在哪有这么多时间给他风光大葬，黄泉路上有天大的委屈也只能憋着。 毕竟跟整个天下相比，他啥也不是。 说完事，楚阳也该走了，他可不想留在这里给皇帝扶灵，不过在走之前，他说了一句话。 “严阁老年纪太大，担不了事情，赶紧换个人，本来应该等几天的，但是我现在等不了……” 这句话说完，众人便明白严嵩死定了，这下不仅是皇帝办丧事，连严家也得跟着办。 严阁老如此忠君爱国，想来也会欣然同意。 离歌笑跟着楚阳出了宫，哥俩既没有乘轿，也没有骑马，就跟在自家后院散步一样走出皇宫。 “王爷……多谢。” 离歌笑本来想喊陛下的，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喊了句王爷。 “别谢我，我也没想到皇帝这么没有耐心，说动手就动手，我原本是想交给你自己处理的。” “既然皇帝已死，怎么处置严嵩反倒是无所谓了。” 楚阳笑了笑，他发现身后的离歌笑已经不是从前的模样，既不是那位为民请命的锦衣卫同知，也不是喝醉酒满大街睡觉的酒鬼。 洗尽铅华，脱胎换骨。 “你要突破了？”楚阳有些意外。 离歌笑点点头，用拳头敲了敲心口，说道：“郁结散尽，轻舟已过万重山。” 楚阳说道：“你原来那套刀法立意不错，尽量别放弃，等你吃透了燕南天传给你的神剑决，可以尝试将二者融合。” “不过两套武学都过于刚强，需要一套柔和的功法居中调和，比如移花宫的明玉功。” 离歌笑干笑道：“王爷，你别开玩笑了，我去移花宫讨要明玉功，那不是找死吗？” “您上次也看见了，大宫主人小脾气大，还在咱们手上吃了亏，恐怕我还没开口，她就得把我冻成万年玄冰。” 楚阳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离歌笑，大家都是宗师，你怎么还没开打就怂了？ 不过话说回来，宗师之间也有高低之分，邀月本身天资不俗，修习的又是【明玉功】这样的奇功，同样是宗师境，能赢她的没有几个。 “到时候，我陪你走一趟，拿点东西跟她换，保管她同意。” “这多麻烦王爷，您还是把东西给我，我自己去换。” “我怕你被人押在那里回不来。” “额，那还是算了。” 离歌笑想到，如果是能换明玉功的宝物，自己确实保不住。 二人回到王府，陆小凤和西门吹雪早已等候多时，就是想知道妖族北上的事情是否有对策。 离歌笑跟他们说明情况后，他们才松了口气。 楚阳很意外西门吹雪居然会关心这种事情，一个飘然于外，远离俗世的剑神，心里应该只有剑而已。 陆小凤给出了问题的答案。 “他当爹了。” 西门吹雪和妻子孙秀青在前不久诞下一子，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或许这个世界如何跟西门吹雪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跟他的孩子和妻子息息相关。 哪个父亲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活在和平的世界里？ 无论是白云城主叶孤城，还是剑神西门吹雪，他们都从高天之上跌落凡尘，只不过一个是因为权力和贪婪，另一个则是因为爱。 执着的东西不一样，心里的剑也有了不同的变化，得到了不同的结果。 “敢问王爷，今早杀魔的那一剑是您斩的吗？” 西门吹雪眼里有光，那是一个剑客对无上剑术的渴望。 楚阳点了点头。 “西门吹雪斗胆再问一句，为何那一剑会有天外飞仙的剑意？” 西门吹雪问出这句的时候，陆小凤偷偷扯了一下他的衣服，示意他就此打住。 “昨夜看了你们的决斗，今日出剑时便想到了叶孤城的那一剑，算是有感而发。” 楚阳语气平淡，却在西门吹雪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就只是看过一次，便能完全领悟天外飞仙的剑意，这样的资质是何等妖孽。 自诩比天才还要超人一等的西门吹雪，失魂落魄的坐在石凳上，自打年幼握剑开始，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迷茫。 “都让你别问了……” 陆小凤苦笑摇头，他已经被打击过了，所以不想好朋友重蹈覆辙。 在他看来，全天下惊世骇俗的天才聚集在一起，在楚阳面前也只会落得个众生平等的下场。 天才与天才之间，也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