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北京城的一角,行人一下子都没有了。
这里便是北镇抚司,它设在东安城北,紧挨着东厂大门,偌大个北京城,除了皇城,也就这地方最肃静了,一拐上那条街,街上就干干净净的象狗啃过的骨头,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在北镇抚司内,一个太监拿着一只金灿灿的长颈仙鹤酒壶,一只镶嵌着宝石的金杯。
他将金杯放在厚厚的木枷上,带着一丝狞笑,满满斟了一杯酒。
“这就是陛下赏你的上好的美酒。”太监阴声怪气地说道:“喝了吧。”
地上的人紧紧闭着嘴巴,生怕那些碧绿的酒液溅入口中。
“汉王,喝下去,一了百了,落得轻松。”
“你罪大恶极,本该凌迟处死,一杯鸩酒了却性命,已经够便宜了,难道还不肯喝?”
周围所有人都在劝他,但是地上的人就是不喝,他太不想死了。
身为大明的亲王,他本来有机会,继承父皇的位子。
为首的太监,翘着兰花指,捂着嘴咯咯一笑,然后抬手比了一个手势。
周围几名内侍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按紧了他,汉王死命拧着脖颈,鼻翼鼓起,把牙关咬得格格作响。
谁知没有人去碰金杯,也没人去撬他的嘴巴,內侍们直接用白绫,勒住了他的脖子。
这些平日里见到他,大气都不敢喘的奴才,用脚蹬在他的胳膊上,一边一个使劲拽着绳索。
汉王朱高煦,也是猛将出身,他看了一眼满屋的内侍,悲从中来。
砰的一下,几个内侍被他甩开,重重地撞在两边的柱子上,鲜血脑浆直流。
他虽然凶横、淫荒、狡黠、险狼、跋扈,但是谁也不敢否认,汉王朱高煦的勇武,在如今的大明,是首屈一指的。
那几名内侍都是挑选出来的勇力之辈,在他面前,依然就像蜻蜓撼铁柱一样。
太监大惊,叫道:“汉王,你要谋反么?”
“你们不是说我已经谋反了,而且失败了么?”
朱高煦目光中,似乎喷出火来,看着周围的太监和满院子的侍卫。
这些人都拿着兵刃,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朱高煦仰头道:“看呐,太祖皇爷爷,你的子孙,正被这些阉人欺虐。您在天有灵,看我如何收拾这些畜生!”
他一拳捶杀了为首的太监,把东厂二档头的胸口,打出一个西瓜大小的血洞。侍卫们一拥而上,今日汉王发疯,在此地大开杀戒。
恐怕陛下不会为此施舍一点的怜悯,反而很有可能趁机把北镇抚司大换血,全部安插上他自己的心腹。
必须杀了汉王,否则大家全要完蛋。
朱高煦从杀第一个人开始,就已经抱了必死之心,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把眼前能看到的人全部杀光。
突然,一道光幕降下,把他笼罩起来。
“跟我来。”
侍卫们惊愕地发现,汉王竟然凭空消失了。这一惊非同小可,汉王死了还好说,他跑了...所有人心如死灰,甚至有人全身瘫软,倒在了地上。
此时,在城中一处酒楼,正拿着一条鸭腿,吃的满嘴油的道衍和尚突然抬起头,看向北边天边的一道光。
他冷哼一声,拽着小道姑就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