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绮晴翻滚着眼珠子,呲道:
“那也不用劳母亲在此等侯,他一个小辈,有那脸面吗!”
“大哥他师傅和安家舅舅也一道过来,且大哥的师傅对大哥有授业之恩。
但我们方府从未有机会讲过礼数,庄师傅教出大哥状元之才,又第一次上门,方府自当门户大开,当贵客迎入府内。”
方元泰瞧见父亲过来了,忙朗声解说道。
“对,泰儿说的极对。儒家讲‘天地君亲师’,尊师重道、立身正直,是君子之范。”
“当今圣上,最为看中,国之将兴,尊师而重傅者。那庄老,仅你们大哥一个徒儿,我们自然要以贵客待之。”
方伯爵摸着胡须赞道,泰儿说不定也有状元之才,日后我方府一门两翰林,何不愁基业长青。
方元泰似突然发现父亲在背后一般,忙扭头叫道父亲。
待方元璟立在方府大门前,恍如隔世。
朱色大门上方“慎恩伯爵府”五个大字,金色楷体闪闪发光。
恨到极致是麻木,慎恩,如舅舅说的那般,到了这一代,可不就剩个“慎”字。
“大少爷安!”
整整齐齐,叫的到是响亮,可又有几人真,多少人假?
方元璟冷冷的扫视众人,寒星点烁的眼眸漆黑幽深。
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有心虚的,有欣慰的。
随后,方元璟撩了下锦袍下摆,抬步跨入。
一只脚刚落地。
“璟儿,你终于回家了!”
一旁的方伯爷晒下几溜猫眼泪,哽咽道。
家?
他一点也没有回家的感触。
这座府从不属于他,也不是他的家。
说起来,在这生活了十多年,可此刻的记忆中,好似他只是一个过客,短暂的滞留过月余。
也许只有那处偏僻小院,才是他的“家”,只有那里方分之地。
穿过正院,烘门,石桥……
陌生。
全是陌生的气息。
方伯爵小心翼翼的观察儿子神情。
表情冷漠,似一座冰山。
唉……
待方元璟跟着大管事来到【长皓院】,方元璟的脸色才有了轻微的动容。
“哼!”
后面的安御史鼻孔朝天,鼻翼出气,哼了一声。
还算这老匹夫识相,把姐姐昔日故居给璟儿两口子。
这里,是方元璟过去十多年的心灵慰寂之地。
他,总是需要趁人不备,跃入其中,来找寻母亲的印迹。
可惜,母亲走的太早了,模模糊糊的一道丽影。
当年,自母亲出事的第二天,他就被勒令搬出院子。
三岁多的他,还是一个只会哭闹的小娃娃……
一双深邃眼眸水波涌动,终成水滴,掉落在光洁的石板上。
安御史瞧着侄儿伤心……他也是感慨万千,十多年,他也是第一次再次跨入【长皓院】。
那时,每当他来找姐姐,姐姐迎他进院门,还不忘对下人交待。
“桓弟来了,和苏你去安排厨房,做舅老爷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