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昊天已听出话不对劲儿来了,看样子,何忠也不知道胡敬峰的家注在何处。
思忖间,一面走下阶来,一面镇定地道:“舞蝶姐姐正在天山神尼处坐关,目前还不能回来……”
何忠惊异地问道:“少主人没有问舞蝶姑娘呀!”
南宫昊天依然镇定地道:“等待到我们想起这个问题来,舞蝶姐姐已坐进关内了,而且,当时我们—直认为恶魔屠龙王才知道我师祖的下落。”
何忠听罢,有些焦急地道:“少主人在舞蝶姑娘坐关之前问清楚就好了,据老奴所知,那位胡敬峰大侠,好像就在察干哈马国境内的某一处地方。”
如此一说,南宫昊天七人几乎是懊恼地哎呀一声,恍然道:“我们怎么会竟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赵灵儿继续懊恼地道:“必是当时恶魔屠龙王追上了胖弥勒,舞蝶姐姐留下了师祖老人家,就在那附近寻觅了一个住处。”
何忠却宽慰地道:“不过少主人请放心,据舞蝶姑娘说,那位胡大侠非常景仰上人,必然会善待上人。”
南宫昊天无奈,只得强自谦和地点点头。
大家心里都极懊恼和失望,因为都以为四婢是第二舞蝶的心腹,何忠是第二舞蝶的臂助,在他们的口中,一定可以得到天外上人的下落消息。
岂知,非但没有转,反而又引起一位毫不知道情的迷离人物来,而这位胡敬峰很可能远在塞外哈马公主的国境内。
目前再想返回察干哈马国境已不可能,而且,也不能确定胡敬峰就在哈马国境内。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碰到有人知道胡敬峰的住处,以及认识他的人,才能找到师祖天外上人。
南宫昊天就在懊恼、失望和焦虑的心情下,煎熬了一个夜晚,他虽然躺在冬梅刻意为他铺设的锦被雕檀木床上,依然辗转难以入梦,彻夜未得成眠。
思忖间,早餐一罢,赶往祖茔扫墓,并交代何忠,请人为他的父母灵柩看穴。
祭祖完毕,就在祖坟前上马启程,赶往西北山区的西北总分舵。
何忠和春绿四个侍女感到有些迷惑,搞不清楚南宫昊天何以这么急着离去。
,他们对南宫昊天依然把这么大的一片华丽宅院,交由他们五人继续保管,益信他们的小姐第二舞蝶正在天山坐关。
南宫昊天率上官小婉六人离开了祖坟,一马在前,徐徐轻驰,他刚见开朗的神情,沉于黯淡感伤。
远离南宫庄,出来十多里后,单姑婆才首先忧虑地道:“我看那四个丫头,那个叫冬梅丫头沉静,也最富有心机。”
雪冰儿哼了一声道:“她还主动地要去伺候昊天哥哥呢!”
单姑婆余悸犹存地道:“所以才害得我老婆子一晚上都没睡安宁。”
话落,古老头已沉声道:“你那是瞎操心,如果她们发觉有什么不对,昨晚上就放火把房子都给烧了。”
了字才刚出口,南宫昊天已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她们烧了我倒觉得心安理得。”话落一抖丝缰,飞马向前飞驰。
上官柳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彼此忧郁地对了个眼神,也急忙催马追了上去。
,大家都知道南宫昊天这时的心情,也正是她们的心情。
因为,宅子意外地盖好了,而且豪华富丽,较之她们所预计的,甚到较她们所想象的,都超出了她们的意料。
最重要的是,盖这座豪华宅院的人已被古老头和单姑婆失手丢进了山裥内,而对方又是一个美如仙子,心如蛇蝎的少女。
她们都觉得,她们没有理由住第二舞蝶绞尽心血为她们建造的华屋,而且,她们不安心住在这座华丽大宅子里,虽然土地是南宫昊天的祖先留下来的。
倘若第二舞蝶还活着,她们可以找她,甚到等她找上门来赔偿她,可是,第二舞蝶偏偏死了,这也可能就是南宫昊天无法在那栋广大华丽宅院里住下去的原因。
另一个棘手问题是第二舞蝶的四个贴身心腹小婢今后应该如何处置?
刚到家门时,大家为能在四个侍女口中探出一些师祖天外上人的下落消息,所以不得不撒谎骗她们。
没想到,她们仅知道第二舞蝶把天外上人拜托给一位名叫胡敬峰的人,根本不知道那位胡敬峰是何可能人物,家住何处。
如今,暂时是将四个婢女安抚住了,将来呢?将来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呀!
果真到了那一天,四个婢女反而成了宅子中的心腹大患,再说,我们已失手杀了她们的
主人,绝不能再好端端地杀她们,虽然她们的也曾参与恒山毒死二三十名尼姑的残毒恶行,
但这笔帐却不能算在她们四个人的身上。
,以第二舞蝶的所作所为,应是死有余辜,但我们却不应以此而占用地费尽心血所建
造的华丽宅第。
大家—行七匹快马,默默在乡道上疾驰,但每个人的心里,想的却都是同一个问题,那
就是将来如何打发这四个机伶俏丽的侍女,那么一大片富丽宅第如何处理。
就在这种默默疾驰,气氛低沉的情形下,遥见前面横着一座大村镇。
古老头抬头一看当头红日,已是正午了,于是纵马追上南宫昊天,恭声道:“少主人,可
以在前丽的大镇上用午饭。”
南宫昊天默然看了—眼前面的大镇,点了点头道:“好吧,就在前面吧!”
继续一阵飞驰到了镇前,南宫昊天放缓马速,当先驰进镇街内。
七人匆匆饭罢,刚刚起身会过银子,刚才过来的十字街口,突然传来数声粗犷大笑和娇
叱。
本待走出雅座的雪冰儿,由于她坐在窗口,闻声下意识地探头向窗外看去。
只见围满了许多人的十字街口,七八个衣服不整,袒胸捋袖子的无赖汉子,正围着两个
拉马少女在那里调笑。
两个少女,一蓝一红,全部着劲衣,而且是红的背刀,蓝的背剑,正在那里紧绷着小脸,
和那些各携兵刃的无赖汉争论。
但是,当那个一身鲜红劲衣少女,刷的一声转身掣出背后的雁翎刀时,雪冰儿已看清了
那红衣少女的面庞。
雪冰儿看得神色一惊,急声道:“昊天哥哥快看,下面两个女子好像是冬悔和夏荷。”
刚刚走出雅座门的南宫昊天和上官小婉,闻声一惊,急忙又转身奔了进来。
柳倩文和赵灵儿单姑婆已早一步探首看向窗外,古老头却愣着有些不信。
南宫昊天和上官小婉急忙探首向窗外一看,只见嘈杂的人群中心,一个红衣少女,正一声娇
叱,挥刀击飞了一个大汉短棍,接着一个进步欺身,一声惨叫,已将那大汉的左臂斩下来。
一看这情形,南宫昊天急声道:“我们快去,正是冬悔和夏荷。”
说吧转身,急步向雅座外奔驰而去。
单姑婆一面跟在上官柳四女身后,一面望着古老头道:“这两个丫头片子,依然是那么手
辣心狠。”
古老头却不以为然地讥声道:“对付恶人有什么客气的。”
说话间,两人就已到了楼梯口;南宫昊天几人已随着涌向楼下看热闹的酒客下去了。
南宫昊天等人一面随着人群向十字街口奔驰而去,一面望着上官小婉柳倩文,迷惑地问道:“我们
刚刚离开家她们就追来了,莫非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倩文抢先回答道:“很可能,也可能是何忠。”
南宫昊天惊异地问道:“何忠怎样了?”
柳倩文解释道:“何忠年事高,经验多,也可能他……”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急声道:“何忠在东北总分舵上算是一位很正派的老人,如果为人
狡诈,第二舞蝶也不会把管家的大担子放在他肩上。”
南宫昊天本待再说什么,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凄厉惨叫,接着是数十个大汉的怒喝。
也就在怒喝甫落的,接着是冬梅厉声娇叱道:“哪一个再胆敢向前一步,姑奶奶就
叫你们马上化做一滩血水,最后落个尸骨无存。”
冬悔的娇叱甫落,四周围观的人众全部都大吃一惊,纷纷震惊急呼散开了。
南宫昊天刚刚赶到,人群正好闪开了通路。
只见场中地上已倒着一个晕厥断臂大汉和一具胸肩被砍了一刀的尸体,鲜血流满了一地。
数十很像是无赖的歹徒,各提兵器刀棍,全部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场中的夏荷和冬梅。
只见夏荷微显白胖的面庞上,铁青罩煞,横在手中的单刀上仍残留着点点血渍,一双黑
白分明的大眼睛,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数十壮汉。
冬梅则神色阴沉,唇绽狞笑,斜撇着小嘴,一副不屑神色。她左手握剑,带着鹿皮手套
的右手,却藏在胯侧皮囊内没有拔出。
南宫昊天一看到冬梅鹿皮手套,顿时想起了前年司徒梦在际云关祥云寿东南断崖处以淬毒
铁沙袭击他的一幕。
思忖间,他心中一痛,怒火倏起,沉声道:“冬梅!”
冬梅和夏荷循着声音出处,转头一看,发现她们要找的少主人就在眼前,惊喜地急声道:“少
主人,小婢正在找您们。”
但是,南宫昊天充耳未闻,依然望着冬梅,沉声问道:“冬梅,你右手里抓的是什么?”
冬梅顿时惊觉,她知道,以南宫昊天的声名和家世,是绝对不容可能她用淬毒铁沙的,怯
怯地站在那儿不敢吭声。
上官小婉和柳倩文觉得冬悔、夏荷都不是自家的丫头,南宫昊天最好不要当众责骂得那么严
厉。
但是,她们都知道南宫昊天的脾气,也没人敢开口讲情,再说,这种歹毒的铁沙,实
在霸道无比,的确不容可能使用。
就在四女迟疑,冬悔不敢吭声的—刹那,南宫昊天已继续沉声道:“如果今后不想自己跑
到江湖自己闯天下,回去后丢掉它。”
冬梅赶紧躬身应了个是。
南宫昊天先镇定地看了一眼数十手上提着刀棍的无赖汉,这才望着夏荷、冬梅两人,沉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夏荷有些委屈地抢先恭声道:“小婢两人猜想您和四位姑娘必定在这个大镇上午饭,所
以就拉马沿街寻找您的座马,他们几人就跟在小婢两人的马后说脏话。”
数十无赖汉中,有一个歪戴着毡帽斜愣着眼,一副狡猾的中年人,阴阳怪调地望着
南宫昊天,道:“你是她们的少主人,你一定也知道她们是什么货色……”
南宫昊天淡然点了点头道:“知道。”
斜眼中年人道:“那就好,并不是咱们兄弟们招她们惹她们,而是她们两人进得镇
来,故意搔首努嘴抛媚眼。”
夏荷怒叱道:“你胡说,我们是在代我们少主人。”
斜眼中午人轻佻地啧喷两声,转身一指四周义涌回来的数百人众,道:“你说这话
谁相信,你问问这四周围观的大爷们,你那样子找人法,叫谁看了不动心。”
南宫昊天淡然问道:“这么说,你已动心了?”
斜眼中年人嘻嘻一笑道:“不错,有那么一点点儿。”
南宫昊天继续问道:“这么说,你有意把她接回家去做娘子了?”
斜眼中年人毫不迟疑地仰一下头,得意地道:“那是,不过,还得看你阁下肯不肯
把你吃剩的这半碗饭赏给我……”
赵灵儿和雪冰儿顿时大怒,齐声道:“这厮实在可恶,万万留他不得。”
岂知,斜眼中年人毫不畏惧却以威胁的声调道:“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这条蛇算不
得什么,不过我有位师父可是条大蛇。”
南宫昊天淡然道:“我们既不是强龙,也没把你们看成地头蛇,你既然喜欢这两位小姑娘
做你的娘子,你总该有能耐驾驭她们。”
斜眼中年人正色道:“我有能耐驾驭她们。”
南宫昊天点了点头道:“好,只要你胜得了她们,你当场可以将她们拉走,连两匹马也一
起送给你。”
如此一说,围观的数百人众及四个街角上的酒楼高窗上,发出了一阵哄笑。
斜眼中年人一听说胜得了她们顿时面现难色,但看了四周的观众,为了将来继续混下去,
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喝了声好。
冬梅一见,向着南宫昊天,叩剑躬身,恭请道:“小蜱愿先下场收拾他。”
南宫昊天正色道:“这关系着你今后的幸福与权益,你有权争取。”
冬悔恭声应了个是,猛然一个转身,长剑突然向斜前挥了一个斜指西天的架
势,明眼人一看便认得这是昔年某一个教派的暗号——她要杀人了。
斜眼中年人一看,就把手中的单刀一横,自觉得意地望着他带来的徒众,轻佻地道:
“兄弟们,如果愚兄我一刀背把她打趴下,不用顾忌,拖着她的腿把她给我拉回去。”
如此一说,其他数十歹徒和四周围观的少数人都哈哈笑了。
斜眼中年人的确对夏荷有些惧怕,因为她不但砍伤了一个,还杀了一个。
这时一见冬梅出场,胆气也为之一壮,一个箭步向前,猛地大喝一声,看准了就就向冬梅的当头
就剁,根本没有用刀背。
围观的人众一看,不少人惊得惊呼。
但是,就在观众惊呼出口的,冬梅已一声娇叱,寒光电闪,她的身躯略微一侧,惨
叫声起,血光崩现,斜眼中年人已被冬梅拦腰斩为两段,但她手中的剑,却依然指向西天。
冬梅露了这招杀人绝招,不但其他歹徒吓呆了,四周观众掀起一片惊呼,就是上官柳四女
也都有些大感意外。
南宫昊天看得剑眉一蹙,对冬梅的利落手法显然也有几分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