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认识这只粉毛以来,白止就感到很奇怪了。 作为阴曹地府的前任阴天子,将传承碑林给完整的保存下来的粉发少女的功绩自然不必多言,但是对方一直以来的表现,却显得很是有些放飞自我。 偷懒摸鱼什么的,都是对方的常态,并且和其他人的态度也都是一种若即若离,拒绝出现在其他人的面前。 就拿最简单的来说,自己和对方也认识这么久了,并且彼此之间也都那么的熟悉了,同时还有着“神交”的这种关系在,但是哪怕到了现在,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到底叫什么。 本来以为这些变化,是因为对方将自己给分成了七份所以才导致的,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另有隐情。 “不是……你的那个时代距离现在这么遥远,结果你还在怀疑?” 看着面前一脸面无表情的粉发少女,白止不由得略显得有些无言。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的这种样子。 “为什么不能怀疑?和缸中之脑一样,这本身就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在盯着他看了片刻之后,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粉发少女在口中轻哼了一声。 “人一旦要是活得太过清醒的话,可是会很痛苦的,在我成为阴天子并且正式的进阶为神话之前,我一直都活在这种梦魇之中。” m.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在粉发少女构建出来的梦境当中,梦境按照粉发少女心中的想法可以随意构建,眼下的梦境,便是别墅一楼大厅当中的景象。 ——阴间滤镜版的那种。 “现在都还在怀疑……你之前在那个世界里面有经历过了很多次这种情况吗?” 片刻的思索之后,白止忽的开口问了起来。 “否则的话,没理由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这么一副……” “没错,很多次,次数多到我都数不清。” 打了个哈欠,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粉发少女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 “你以为从那个时候到现在过去的时间很长吗?在之前的那些梦境里面,度过的时间比眼下更长的梦境可以说是比比皆是。每个梦境里面,我都有从那个世界里面逃了出去,但是每次到了最后,惊醒之后都成了更深层次的绝望。” 往茶几上面抓了一袋薯片,粉发少女边吃边开口说了起来。 “你是无法理解那种感受的,说到底的,你也不过是梦境当中具现出的东西而已,像你这样子的存在,以前的梦境里面又不是没有出现过……区区梦境中被捏造出来的人物而已,凭啥天天让我加班啊?” ——某只粉毛的话语当中依稀的带着很大的怨念。 白止:“………” “我觉得你的心理有很大问题。” 嘴角略微的抽了抽,白止也跟着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我不是什么……” “之前那些梦境里面,也有人这么说过。” 一边窝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粉发少女语气幽幽。 “……行!那么你所有经历过的那个世界,最后所演化出来的邪神预备役应该……” “祂成为了顶尖的邪神。” 粉发少女继续吃着薯片。 “在有些梦境里面,祂被干掉了,在有些梦境里面,祂成为了顶尖的邪神。而在这个祂成为了顶尖邪神的梦境里,祂拥有着同样的名字。” “呃……【伊甸园】?” 稍微的想了想后,白止试探般的问了一句。 而就在他将这句话给问出的刹那间,白止很清晰的看到对方整个人都跟着僵在了那里。 也许是一刹那,也许是那么一瞬间,或者说在白止的感知里面连时间的流逝都没有,粉发少女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将他给压在了身下,一双骤然变得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他。 “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你能先从我身上下来吗?” 在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就无法动弹之后,很是干脆的选择躺平的白止略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其实你应该早就已经确定了这里并非什么梦境吧?结果现在在听到了不应该在这个等级接触到那个层次的我讲出那个名字之后,你就又开始怀疑了?创伤性应激后遗症?” 之前听对方口中的描述的时候,他就感觉有些耳熟了,粉发少女口中所讲述的那种风格,和【伊甸园】属实的是有些类似。 他也只不过是随口一提,结果却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这么的大。 “……抱歉,我太敏感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松开手,粉发少女默默的重新的坐了回去。 “没错,当初我所经历的那个世界最后孵化诞生出的那个邪神预备役,成为了现如今的顶尖邪神【伊甸园】……你是从哪个渠道知道祂的?” “比起这些,你不如先说说你的事情如何?” 伸手摸了摸略显得有些疼的脖子,坐起身的白止很是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刚才的时候你其实是打算干掉我吧?那个东西有这么可怕吗?” “……你不明白的。” 片刻的沉默之后,粉发少女摇了摇头。 “在当初我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差一点的就疯了,一直都在尝试着自杀。但是也是拖那种经历的福,我的实力提升的很快,在我进阶神话并且成为阴天子之后,我一直都想找到对方将心中的梦魇给彻底击碎……但是祂成长的更快。”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粉发少女的语气当中带着一丝自嘲。 “没错,我的心在恐惧,我的灵魂在害怕,我甚至都怕听到祂的名字……” “嗯……这么说吧,我从他的手底下拐了个眷属回来。” 稍微的想了想后,身体微向前倾,双手合十交叉放在下巴下面,白止一脸的深沉之色。 “原来在你的那个时代里面揃,对方还仅仅只是一个邪神预备役吗?” “拐了一个眷属回来……” 由于某人这句话语当中的信息量实在是太过于庞大的缘故,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白止,粉发少女不由得微张起了嘴。 “没错,你有见过的。” 白止一脸深沉的点了点头。 “……安娜还是瞳?不对,安娜和表现出的性质更像是玩偶的力量……瞳?” 在片刻的思索之后,粉发少女的面色有很是为之变了变。 “不是,你到底带回来了多少危险的东西?那几只萝莉的身份……原来你的萝莉控之心有这么的坚定的吗?” 一时之间,某只粉毛看向白止的眼神当中满是敬畏之色。 白止:“………” 虽然说在之前的时候,粉发少女就有意识到家中的那几个萝莉的身份很是有些不一般,但是当眼下她们的身份被完全揭晓的时候,她依旧的感觉到了没来由的震撼。 白发萝莉▪轻衣,影世界的最后怪谈,即将堕落为邪神预备役▪怪谈之主的存在,某人一直都在为影世界忙活的原因就是因为她。 金发萝莉▪安娜,某个即将成为邪神的邪神预备役的眷属,夸张的拥有着可以随意使用那个邪神预备役的力量的权限,同时本身还是那种众生间最为特殊的存在。 至于黑发萝莉▪瞳,怀中总是抱着一本书,三只萝莉里面看上去最不起眼,同时也是最乖巧和最安静的一个……嗯,同时还是伊甸园的眷属。 说实在的,她怎么的也没能想明白面前这个萝莉控,到底是怎样的才能做到从一个顶尖邪神的手上抢人的。 ……是因为那个骑士吗? 粉发少女突然间想到了之前她和对方神交时,对方借助她的力量召唤而来的那个世界当中的那名穿着全身密闭铠甲的女骑士,那名女骑士的力量她看不懂,但是绝对比全盛时期的她只强不弱……那是一种仿佛深渊一般晦涩的黑暗气息。 到现在,她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看不懂面前的这个家伙了,对方身上隐藏的秘密,简直的是数不胜数。 两个邪神眷属,一个世界最后的怪谈,三只萝莉,十殿阎罗,十殿阎萝……对方不会真的要凑齐十个萝莉吧? 脸上的神色为之变了数变之后,坐直身体,粉发少女双掌合十闭上眼睛郑重其事的祈祷了起来。 “希望怪谈没事。” 白止:“???” ……………………………………………………… 四个小时的时长,转瞬即逝。 在几次萝莉以及祸灵梦叶冉儿她们的关爱之下面色僵硬的吃完了面前堆的老高的晚餐之后,白止便几乎像是逃一般的消失在了系统的传送光柱当中。 而伴随着他的离开,别墅当中的气氛顿时的就变得很是有些诡异了起来。 黑云压城城欲飞,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概的就是这么一个意境。 就在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烟火风月担心她们下一刻会打起来的时候,陆续接到电话的几人却是纷纷的趁着夜色选择了离开。 既然白止不在家,她们也没有了继续的呆在这里的理由,新年伊始,需要她们去忙的事情可是一大堆。 ——尤其是死者零和祸灵梦。 本来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她们俩个就应该回去报道的,只不过作为好闺蜜的俩人,在面对吐血的诸葛云的夺命连环CALL时,心有灵犀的全部都选择了关机…… 至于晚词,作为【国色天香】这个公会的一会之长,她平日里的工作可并不比死者零她们要轻松多少。 于是在这个时候,伴随着其它人的离开,烟火风月很是悲催的发现貌似自己才是最咸鱼的那个人的这种事实……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在一片消毒水的剌鼻气味当中,白止从一张古怪的病床上醒了过来。 “……医院吗?” 感受着周围弥漫在空气当中经常的在医院那里闻到的消毒水的气味,白止的心中不由得略微的为之动了动。 虽然说在之前有在心中做过诸多猜测,但是实际上系统那边提供的信息却是寥寥,除了一个系统提供的这个强制任务的名字【病入膏肓】之外,其他的信息可以说是基本上等同于无。 在最短的时间里,借助上帝视角,白止大致的摸清楚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这里是一间单独的病房,房间里面并没有窗户的存在,倒是有着一扇紧闭的铁门,而此刻的自己正躺在一张特制的铁床之上,身上不仅穿着特制的拘束衣,钢制的撩铐同时也将自己的四肢和脖子牢牢的捆缚在了这里。 在他的头顶上,灯光明亮。 除此之外,在这个房间里面还堆积着很多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医疗设备,就在他身下的这张铁床旁边,就夸张的摆放着一个大炉子。 虽然说白止倒是很想将这个东西当成CT机之类的东西,但是根据他的观察来看,这玩意分明的就是一个焚尸炉…… 与此同时,在房间一角处那锈迹斑斑并且沾满了血迹和肉沫的铁桌之上,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狰狞的刑具。 比起病房,这里更像是一个审讯室,或者挎打室之类的地方。 “类扮演模式吗……” 略微的皱了皱眉头,白止在心中飞快地思索了起来。 从刚才上帝视角的观察来看,他现在的样貌也并非是他原来的样子,而是一名面色略显得有些苍白的消瘦黑发少年。 ……之前的推测错误? 本来按照之前他和粉发少女的推测,他这次强制任务的进行地点应该是在一个世界本身已经毁灭,最后的怪谈之主即将诞生的世界。 结果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事实却并非如此。 类扮演模式这种模式他个人还是清楚的,此前墓碑攻略的那个强制任务里面,他们那个模式就是类扮演模式。 这个模式存在的前提,是那个世界里面有可以让他们扮演的人,但是假如这个世界本身已经毁灭的话,怎么可能还会有让他们扮演的人? 在思索之间,白止的身形悄无声息的化为了一团流动的阴影,然后跟着出现在了病床旁边。 ——这种程度的拘束对于玩家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言。 “病号服就病号服吧。” 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那种蓝白色的病号服,略微的耸了耸肩,在最后环顾了一下这个一览无余的病房之后,白止转身朝着门口那边走了过去。 房间所有的一切都一览无余,除了那些看上去狰狞的刑具和那个能够把他给装进去的焚尸炉之外,并没有任何有探索价值的东西。 虽然说他并不知道这里到底的是怎么的一种情况,不过现在的事情可以慢慢探索,他打算先找到其他的队友之后再说。 只不过白止他还没有走上几步,面色就突然间猛的为之变了变,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脚踝处。 ——淡蓝色中依稀透着狰狞血色的冰晶,在不知何时已经覆盖上了他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