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深陷重围,将士却尽皆如此,其情岂不堪忧?”
过了一会儿,关平又从内屋出来了。
关羽见了,急忙开了口。
“我儿且歇着,待我往营中看看。”
关羽说完,便往外走。
关平急忙跟了上来。
“父亲,还是孩儿陪您一道去吧!”
关羽听了,关切地问。
“你行么?”
关平听了,点了点头说。
“行。”
4
关羽与关平来到营中。
营中将士或坐或躺,神色萎靡,仍不时有人惶惶然往帐外跑,显然冒肚之情甚为严重。
关羽见了,神色颇为不安。
关羽与关平又来到城楼。城楼下,有将士候着。见城楼上有将士匆匆跑下来,城下候着的将士便立即补上楼去。
关羽见了,神色更加不安,当即说道。
“如此,还如何御敌?”
关羽说完,又转对关平说。
“传令,停食麻苕!”
关平一听,急忙道。
“父亲,停食麻苕,便无可食之物呀!”
关羽立即下令,且语气坚决。
“杀马!”
关平一听,却急了。
“父亲,我军深陷重围,战马如何杀得?”
“将士不堪,留马何用?杀!”
关平只好领令。
“是!”
关平领令后,又立即传令。
“君侯有令,停食麻苕!杀马充饥!”
城楼上下的将士听了,一阵欢呼。
“好!谢君侯!”
关羽与关平巡视回到民宅,关平腹中又一阵“哗哗”乱响。他赶紧向内屋跑。
关羽见关平急状,暗暗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一小校便进屋来报。
“报!诸葛瑾到城外,求见君侯!”
关羽闻报,顿现恼色,怒道。
“此时他来,必是说降,不见!”
“是!”
小校转身欲去。
刚从内屋出来的关平立即开了口。
“慢!孩儿以为,父亲当见。”
关羽听了,仍神色恼怒,反问关平。
“彼来说降,见之何益?”
关平虽见关羽恼色不减,还是继续开了口
“父亲,东吴最惧者,曹操也。今曹操亲率四五十万大军,屯于摩陂,却按兵不动,分明是等吴、蜀鹬蚌相争,以坐收渔人之利也。东吴有识之士,必虑及此。此时遣人修好,亦未可知也。”
关羽听了,想了想,才开了口。
“好吧,放进城来!”
诸葛瑾神色有些不安,在门口迟疑了一下,才迈步进了屋。
诸葛瑾一进屋,便急忙低头施礼。
“诸葛瑾见过君侯!”
关羽一直盯着诸葛瑾,面色冰冷,此时才开了口。
“罢了。看坐!”
诸葛瑾不敢仰视关羽,仍低着头,忙说。
“谢坐!”
诸葛瑾坐了,接过献茶。
关羽这时开了口。
“先生此来,不知何意?”
诸葛瑾只抬头看了关羽一眼,便立即盯着手中茶碗。
“今奉吴侯命,特来劝谕君侯。今君侯身困孤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危在旦夕。可否效当年投曹操事,归顺东吴?”
关羽听了,正色而言道。
“当年,有二位嫂嫂相随,我恐嫂嫂失依罹难,方栖身曹营。我本解良武夫,蒙吾主以手足相待,安肯背义投敌国?今若城破,有死而已。吾岂惧哉?”
诸葛瑾见话不投机,有些情急,急忙说。
“君侯休怒。吴侯欲与君侯结秦、晋之好,同力破曹,共扶汉室,别无他意!”
虽然诸葛瑾不敢仰视,但关羽仍紧盯着他,冷冷地说。
“若东吴欲修吴、蜀之好,尚可再言;若东吴欲关某归降,则休要罗嗦!”
关羽说着,已怒形于色。
诸葛瑾见了,急忙开了口。
“君侯!今势危矣!何必执迷如是?”
关羽听了,愤然而起,吼道。
“玉可碎而不改其白,竹可焚而不毁其节,纵我身殒,亦可垂名竹帛也!汝无复多言,请速出城!吾誓与孙权决一死战!”
左右立即去推诸葛瑾。诸葛瑾仍不死心,边退边叫。
“此乃存身良机,君侯三思啊!”
此时,关平大怒,拔剑而前,揪住诸葛瑾领口吼道。
“汝敢说降,何等大胆?此乃辱我父子也!”
关平说着,举剑欲砍。
关羽见了,急忙止住。
“平儿不可!其弟在蜀,佐汝伯父。今若杀之,必伤其兄弟之情。任其去吧!”
关平听了,一把搡开诸葛瑾。
诸葛瑾踉跄倒地,连爬带滚,狼狈而逃。
诸葛瑾逃回,立即去禀报孙权。
“吴侯,关公心如铁石,不可说也!”
孙权听了,既不惊,也不怒,反而语带赞叹道。
“真忠臣也!”
孙权叹毕,又顾谓帐中文武道。
“众卿,似此如之奈何?”
众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作答。
孙权见了,难掩失望之情。
廖化去上庸搬兵,转眼十日已过,却杳无音信。
此时,关羽心中已知,定是刘封怀恨,不肯发兵。
此时,困之愈久,城中愈难,关羽难掩焦虑之色。
众人见了,亦神色凝重。
“按理,廖化五六日当还。今已过十日,仍无音讯,上庸救兵,恐无望矣!”
关羽似自语,又似对众人言。
众人闻后,无人出声。
关羽见了,焦虑不减。
关羽逾十日无援兵到来,孙权却大喜,立即聚文武于帐中,计议破关羽之事。
“我围关羽,已逾十日。众卿可有破敌良策?”
孙权问后,众文武面面相觑,这令孙权颇感意外,喜色顿失。
吕范见无人作答,出班相请道。
“吴侯,臣请卜其休咎。”
孙权听了,看了看众文武。
众文武仍无人言语。
孙权才转对吕范开了口。
“好吧。”
吕范从袖中取出卜签,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掷卜签于地。
卜签散落一地。
吕范左审右视。
孙权疑惑地注视着吕范。
众文武也一齐看着吕范。
吕范审视毕,抬头向孙权,开口道。
“吴侯,得‘地水师’卦,更有玄武临应。”
孙权不明卦意,仍露困惑,问道。
“主何休咎?”
吕范见孙权问,急忙答。
“主敌远遁。”
孙权听了,转对吕蒙问道。
“吕爱卿,敌将远遁,卿何以应之?”
吕蒙一听,笑了。
“吴侯,卦象正合臣之机也!臣早已遣朱然、潘璋,率兵预伏以应。此番,关公纵有冲天之翼,也难逾我罗网矣!”
吕蒙虽心信满满,孙权听了,仍不甚放心。
“吕爱卿,若关羽远遁,其患大矣!”
吕蒙听了,仍信心十足。
“吴侯放心。臣料关羽兵少,必取小路而逃。麦城正北,有险峻小路,关羽逃必经此。臣已遣朱然,率精兵五千,伏于城北二十里险处。关羽军至,不可与战,只宜尾随追杀。关羽必无战心,速逃临沮。临沮更险。臣已令潘璋率五百精兵,伏于更险处,与朱然夹击,关羽必擒矣!”
孙权虽疑虑稍释,但仍不甚放心。
“如此甚好。只是潘璋仅领兵五百,其势恐太弱吧?”
吕蒙听了,又笑了笑。
“吴侯勿忧。此地一夫挡关,万夫莫开。再多用兵,便无地施展了。吴侯可遣大军,猛攻麦城,只留北门,供其逃窜。若关羽出北门,必为我擒矣!”
孙权听了,未再多说,又转对吕范开了口。
“卿再卜一卦,如何?”
吕范得令,又从袖中取出卜签,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掷签于地,再反复审视良久,才开了口。
“吴侯,敌将投西北而走,亥时必然就擒。”
孙权听了,舒了口气,才笑了起来,转问吕蒙。
“吕爱卿,亥时,关羽将到何处?”
吕蒙听了,面露喜色,答道。
“正值临沮。”
孙权一听,哈哈大笑道。
“果然合吕爱卿之谋!此乃天灭关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