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细细观察高台细节,人群后方蓦然响起数声哀嚎,赫然是数名落在后头的冥君终于被黑暗浪潮追上,彻底淹没了进去。
如此接近的情况下,哪怕那黑暗能够蒙蔽感知,众人也清楚感应到黑暗之后那无数股凶威真身的狰狞和喜悦,那是困顿数千年终于寻到血食的欢悦。
“快!快!”崔双印面部扭曲而狰狞,恐怖的黑暗与绝望几乎吞噬了他的理智,直接拔刀将身前挡路的两位冥君散修斩开,几乎贴着印家父子的身子一前一后冲上高台。
嘭!狂暴的黑暗冲袭而来,在将数名落在最后的冥君淹没后,对着高台连续冲撞了数次,才在不甘的情绪中缓缓陷入了寂静。
然而众人都很清楚,别看此刻黑暗似是陷入寂静,但是那些恐怖的生物依然潜藏在黑暗中,围绕在高台四周,只要他们胆敢离开高台进入黑暗,立刻就会沦为这些恐怖存在的血食。
凝视黑暗良久,时迟殇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左右。
最初他们进入沥血堂时,足有三十八人,而此时只剩下二十三人。
乍一看似是仅仅陨落了十五人,但是他们也就只是走了一条行道啊!
也不知道到最后传承出现的时候,此地又会剩下几人。
时迟殇心头感慨的同时,高台上的氛围也颇为凝重。
朱超群几人自然是围拢在他身旁,印家父子默不作声待在角落,血衣领着幸存下来的一男一女两名血观道后辈,脸色复杂地望着高台上的王座。
而散修那边,却是剑拔弩张,纸脂领着六位冥君散修,和以崔双印为首的三位掠风匪明显拉开了距离,彼此神情都是颇为冷漠。
“看,内讧了。”钱逸枭幸灾乐祸地低语道,幽泉则是从兜里掏出一袋瓜子,很豪气地塞给钱逸枭一大把,充当起了吃瓜群众。
时迟殇看了眼,心知是刚刚崔双印为逃命斩杀挡路队友的举动引发了纸脂等人的不满,不过他也没兴趣理会这群人,而是转头凝视高台顶端的那尊王座,片刻后轻笑道:“血道友,可否为我们讲解一番此地情况?”
血衣正和两名师弟师妹轻声谈论着什么,冷不丁听见时迟殇询问,面色诧异地看过来:“魂焰师兄,你喊我?”
“不然呢!”时迟殇一摊手,笑道,“此地唯有你们是血系修炼者,想来对这沥血堂也该有所了解吧?”
血衣默然片刻,干笑道:“师兄说笑了……”
“我没说笑!”时迟殇淡淡道。
“师兄何必强人所难?”血衣见他态度强硬,神色不由阴冷起来,“此地终究是神血城,我血系修炼者据此地利,实力远非寻常时候可比,我客气点,尊你一声师兄,若是不客……”
锵!时迟殇眸中凶光一闪,浩荡剑威冲腾而起,并指为剑遥遥一指,血衣正梗着脖子神态傲然,眼前万物陡然变幻起来,目之所及,皆是混乱扭曲而无序无常,哪怕是他自身血能、所修大道,也在这股剑威笼罩下威能尽散,如稚童弱鸡。
唰!时迟殇一记剑指擦着血衣脸颊掠过,没入后方高台外的黑暗中。
“若是不客气呢?”时迟殇盯着他,微笑道。
面对时迟殇的询问,血衣怔神良久,蓦然身体一个哆嗦,满面春风地笑道:“师兄说笑了,小弟怎敢不尊重师兄呢,这沥血堂,小弟略有所知,这就与您细说……”
“变脸奇才啊!”胡喆斌摇头道。
血衣脸一红,也不理会旁人鄙夷的目光,陪着笑脸,将所知信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这沥血堂虽然只是外围一家不起眼的小宗门,可是上古时期,那时还叫沥血宗的它可是血红帝国十大一流宗门之一,凭着沥血之道雄视八荒,甚至数度有望登临十大一流宗门之首。
奈何,沥血教的修行理念实在太过残忍暴虐,哪怕是素来以暴虐为主流的鬼界,这份残暴也实在太过出格,最终招惹各方势力联合针对。
先是引诱沥血教两大冥帝踏入陷阱,惨遭围攻而陨落,彻底击碎了沥血教的脊梁。
再是通过各方渠道联合针对,导致沥血教境遇不断跌落,资源日渐枯竭,大批门人或死伤或出走,不过三百余年功夫,昔年雄踞三途的一流宗门沥血教,已然衰败成了最末流的沥血堂,蜗居在神血城外围,苟延残喘。
“不对啊!”程白鹤听得有异,蹙眉道,“如果他们真的如此残暴,那两个冥帝被杀以后,没了靠山不就应该被灭门了吗?难不成当时各个势力心软了?”
“怎么可能,”血衣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等鬼界阴物岂会有心慈手软之说?不过是他们另有靠山,借着那靠山的威名,勉强保存了下来。”
见时迟殇看过来,血衣自知不可能隐瞒,解释道:“血红帝国有三大护国神兽,无翼鹰、夜胧狮、神魅虫,其中夜胧狮曾是沥血教祖师的挚友,所以当沥血教两大冥帝陨落以后,夜胧狮出面护住了沥血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