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川终于明白自己心闷的原因。
手背上青筋暴起,暗一低着头不言不语,给谢言川缓冲的时间。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暗一瞬间藏到床底。
是沈隋,少年声音清朗,「谢公子,下来吃饭了。」
这会子已经到了中午。
外头的阳光顺着窗户在地面折射出斑驳的倒影。
谢言川哑着嗓子回应一声,「好。」
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暗一从床底下爬出来。
知道谢言川不好受,暗一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他从怀里掏出火漆封着的信递到谢言川面前。
「公子,将军的信。」
薄薄的一张纸。
暗一从沈家离开。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谢言川沉默的打开信封,里边只有一句话。
——川儿,谢家一生忠良,决不低头。
这是在宽慰他冷宫里发生的一切。
谢言川嘴角勾起嘲弄的笑。
中午做的糖醋鱼。
谢言川下去的时候,沈隋拿干净的筷子已经给他剥了不少鱼肉放在盘子里。
沈唐替大家盛好了米饭。
「谢公子快坐,刚想说饭菜快凉了,再去楼上喊你呢。」
红衣吃饭的时候很沉默,总是以最快的时间迅速吃饱,估计是在黑市养成的习惯。
往前总是吃完就去旁边站着,后来在沈家时间长了,倒也能陪着大家等到最后。
谢言川面色冰冷,微微颔首,「多谢。」
蘸着糖醋汁的鱼肉白里透红,沈隋把盘子挪过来,「漾漾临走前特意叮嘱,说谢公子最近不太舒服,这糖醋汁是她提前调好。」
「吃点喜欢的心情也会好,谢公子快试试味道怎么样。」
虽然鱼肉是沈隋剥的。
但他话里句句都在提沈漾的心意。
谢言川双手拢在袖子里,闻言慢腾腾的拿起筷子,食指上挑开的血泡狰狞的吓人。
他丝毫感觉不到疼似的,当真夹了一口放进嘴里。
沈隋吓了一跳,「谢公子手上怎么回事,受伤了,我去拿药。」
谢言川一把拽住沈隋的胳膊,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丁点的笑,眼神里满是凉薄。
「不必,沈三哥吃饭吧。」
手上的血泡是拿油灯烧父亲递来的书信,火光灼伤手指,他慢腾腾的顺着血泡碾下去。
血液顺着指尖滑落,谢家如今受到的所有屈辱,他日后必然在林家讨回来。
沈隋看着谢言川手指上的伤口,「那哪行啊,这么严重呢,漾漾回来不得心疼……」
话头戛然而止。
红衣吃了一半,放下手里的筷子和碗,瞬间出门左转。
她回来的很快,手上是干净的金疮药和纱布,姑娘一言不发的递到谢言川面前。
沈隋和沈唐的表情意味不明。.
谢言川抬头对上红衣的视线,那里边是藏不住的烦。
他娘的谢言川。
之所以弄伤自己就是为了让主子心疼的吧!
好一个心机软饭男!
看她不赶紧把药拿来,包扎之后主子看不见才不会心疼呢!
沈隋从红衣手里接过金疮药,「你们先吃着,谢公子。」
他示意一下谢言川抬手,纱布裹着手指。
那条鱼差不多被谢言川吃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