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么多关于关夫人的事,柳云湘倒挺想见见她的。 “这关夫人和关大人,这俩脾气一个比一个犟,一个比一个难缠,姐姐最好别管这事,管不好反倒惹一身麻烦。”韩思芙劝柳云湘道。 “这话怎么说?”柳云湘听韩思芙这般说,显然像是经历过的。 韩思芙叹了口气,“关夫人前几日去咱家,偏要与公公掰扯千百年传下来的礼教和世俗,最后归罪于这世道对男女的不公。哎,我倒是挺认同关夫人的,可认同归认同,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道里,咱还能翻了天不成。她与公公据理力争,倒是把公公堵得无话可说,只能骂她:女子之见,实在鄙陋。公公要我将关夫人请走,可关夫人就是不走,还要继续跟公公讲道理,整整一大天,也不让他吃饭休息。公公年纪大,到底熬不住,再加上被堵的着急上火,最后竟晕了过去,关夫人这才罢休。” 柳云湘听韩思芙这样说,更是好奇关夫人这个人了。 刚想让侍卫将人请进宫来,另一个侍卫又来禀报,说是关府的老夫人也来了,也请求见她。 “关大人的母亲已经八十高龄了。”韩思芙话说到这儿,摇了摇头,“这个年纪,打不得,骂不得,还不听劝。” 柳云湘用手扶住额头,“你说得对,这关家的事,确实不能管。” 尤其她这个身份,虽然可以下一道懿旨,没谁敢不从,可其实她要顾忌的更多。 柳云湘只能让侍卫去传话,说她今日有事,改日再召见她们婆媳。侍卫去传话了,很快又回来了,说那关夫人还要继续等,等到太后得闲召见。而她不走,关老夫人也不走。 还真如韩思芙所说,这关家人一个比一个犟。 “罢了,让她们在宫门口等着吧。” 她与韩思芙她们三个又说了一会儿话,见天色不早了,请她们从西宫门出去。 晚膳时,一家四口在一块吃的,难得的是严暮忙了几日,终于得闲吃这顿团圆饭了。 “可惜大哥不在。”三宝嘟嘴道。 行意哼了一声,“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你一个,他一个,长着腿是让你们走路的,不是让你们乱跑的。” 三宝吐吐舌头,不敢惹姐姐,乖巧的低头吃饭。 柳云湘笑,她和严暮不在的这些年,一直是行意管着两个弟弟,而两个弟弟也听她的。即便砚儿如今是皇上了,还是与姐姐最亲。 行意先三宝总吃肉,督促他多吃青菜。柳云湘不管他俩,与严暮说起了朝廷的事。 “建商部,开辟一条商籍学生参加科举的路,这是咱俩的设想,只怕不好实施。” 严暮点头,“朝廷有六部,乃是社稷之基石,如今再添一个,自然会遇到各站阻力。此事需徐徐图之,让官员们看到建立商部的重要性。” “方万金那边,我让张琪先好生照顾着,怕他心不定,又让张琪跟他透露,说是一个月后有春耕祭,太后和镇北王会出宫祭祀,这是他告御状的好时机。” “这小子性子急,但是个能办大事的,我得指着他这个锣,先敲响第一声。” “锣?哪有锣?”三宝凑过来问。 严暮拍了他脑门一下,“诺,响吧?” 三宝揉着额头,“爹好讨厌。” 一家人大笑起来,纷纷逗着三宝。 用过晚膳,柳云湘让身边人去宫门口问,那婆媳俩果然还在宫门口。 “这样的话,我可就更不敢招惹了,这不小心得捅到马蜂窝。” 严暮刚听柳云湘说了关家的事,道:“这关尚书乃是朝中肱股之臣,为官清廉,做事雷厉风行,在官员中很得赞誉。他出身寒门,夫人娘家也一般,二人相互扶持,同甘共苦,外人传言他对关夫人也极好,没有纳妾,在外面也没有人,只是脾气不太好。” “脾气上来了就打自己的夫人,这也叫好?”柳云湘哼了一声道。 严暮赶忙解释:“我可不是为关山说话,我只是说大家认为的事实。当然,若打了媳妇,那是绝不可饶恕的。” 说完,他还上前讨好道:“像我,绝对是不敢的。” 柳云湘扑哧笑了出来,“若我能随心所欲,便要制定一向律法,男子能纳妾,女子也能养男宠,这才叫公平。” 严暮擦了一把冷汗,“你说得对,非常有道理。” 随后他想了想又道:“不管外面是什么规矩,在咱家在咱俩之间,只能是我和你。” 柳云湘伸手勾住严暮脖颈,让他弯下腰,与她头顶着头,“我从来都知道,你最好。” 又等了一会儿,宫门口终于传来消息,关家婆媳一起离开了。柳云湘还以为这二人是个退了一步,结果怎么着,说是关老夫人年事高,扛不住住,晕了过去,关夫人这才不得不带她一起回家。 严暮啧啧道:“这一家子在一起得多热闹啊。” 不过关家婆媳都回家了,柳云湘到底松了口气。他俩也没消息,换上常服,一起出宫去了。 来到顺亲王府,正见府门开了一条缝,一穿着满身补丁,佝偻着身子的老头钻了出来,摸着黑跑下台阶,却被他俩正好堵住。 严暮双手抱肩,“叔公,夜黑风高的,您乔装打扮,这是要做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