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哥有什么事?”
等许大茂狼狈逃走,又在门口叫骂了两句随后跑路后,李源看着表情郁闷的傻柱问道。
傻柱一脸晦气,没有回答,反是埋怨道:“我说你就不能给我介绍一个靠谱点的对象?让这孙子抢先了!”
李源乐呵道:“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挑肥拣瘦?一会儿太胖了,一会儿头发太短了,一会儿有些罗圈腿,一会儿太黑了……还赖人家说话不好听。我要是人姑娘,就让伱撒泡尿照照自个儿什么样。”
傻柱气坏了,道:“我这……我这条件差哪了?两间大北房,工厂正式工,还是厨子,一个月三十七块五!兄弟,这年月,啥时候都饿不着厨子,你信不信?”
李源哈哈笑道:“这我信,按理说条件确实不错,所以人一听你这条件就都愿意见一面。可你看上的人家看不上你,别人愿意的你又看不上。算了,以后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三姑六婆,媒婆最难当。不干了不干了!”
傻柱气馁,叹息一声道:“得,我也别为难你了……”说着迟疑起来,问李源道:“源子,你说,难道我们家真的是……你看啊,我那爷爷,跟寡妇跑了。我那倒霉爹,也跟寡妇跑了。不知从哪又钻出一个亲叔叔来,嘿,还跟寡妇带孩子的一起过上了。跟媳妇儿说话张口闭口都是‘您’啊!这过的什么日子?你说我会不会……都是命?”
李源嘿嘿一笑,看着傻柱道:“柱子哥,你搁我这打埋伏呢是吧?怎么着啊,瞧上哪个寡妇了?”
傻柱闻言一滞,随后很有些不好意思的忸怩起来,责怪道:“我说源子,你这忒聪明了可不成,没劲啊!”随后又搓起手来,嘿嘿憨乐起来,道:“要不还得说您呢,就这聪明劲儿,我是真服了!”
李源猜了猜,道:“陈雪茹?”
傻柱老脸居然都红了,臊眉耷眼道:“你也觉得我和她挺般配?”
李源哈哈乐的不行,傻柱急眼了,道:“你笑个什么劲儿啊?你倒是说啊!”
李源真诚道:“你觉得她像是过日子的人么?”
“这……”
傻柱犹豫起来,一张脸上满是纠结,好像他十分纠结婚后过日子的烦恼。
李源笑的不行,这年代的男女关系,还真是纯洁……
想了半晌,傻柱又叹息一声摇头道:“算了,确实不大好说。瞧她穿的……确实不是一路人,我家三代贫农!得,不扯这个了,我今儿来找你,就是想问问,还有粮食没有?”
李源道:“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傻柱小声道:“你这要不够,别死撑着,言语一声,我那多少还有点。你媳妇怀着孕呢,还见天啃窝头,这哪成啊?我拆了半只鸡回来,还是母鸡,回头你拿去给你媳妇炖锅汤补补……”
李源闻言,看了傻柱稍许后笑道:“好意心领,都不容易,给雨水补补吧。”
傻柱不高兴道:“她补什么呀?甭看她瘦,可不是吃不好。我从厂子里带回来的好东西,都给她吃了。她哪个礼拜回来不见荤?天生就是瘦,没法儿。一会儿你去拿去啊,怎么炖你也知道。”
李源想了想道:“这样吧,把鸡存着,后天礼拜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和晓娥两口子一起去,拜访一个美食家。这个档口,好东西难得,不能随便吃了。”
傻柱不信:“真的假的?这四九城什么美食大家我不认识?当年我……我那倒霉爹可是托关系把我丢到丰泽园拜的师学的艺,那是正儿八经的御厨,你信不信?”
李源呵呵道:“柱子哥,还是谦虚点好。王世襄你知道吗?”
傻柱摇头道:“我不知道,但他肯定不是名厨!这圈子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真正顶尖儿的,我指定能叫得上名号来。”
李源乐道:“可人家不是厨子,是美食家。当然,厨房手艺也相当不错,讲究。这人可不一般,原本出身书香门第名门望族,就是打小贪玩儿,京城纨绔的爱好他全都爱。可他的玩儿可其他纨绔们玩物丧志不一样,王先生玩儿出彩来了。
竹刻、葫芦、绘画、蛐蛐罐、鸽子、鸽子哨、鸟食罐、烹饪、大鹰、獾狗……总之四九城那点玩意儿,都让他玩儿透了,也玩儿绝了!”
说着李源自己又羡慕起来了,这种活法才是真正游戏人间,享受人生啊。
傻柱都听楞了,眨了眨眼道:“这四九城里,还有这样的高人?”
李源笑道:“那当然,别人尊为四九城第一玩家!”
傻柱高兴道:“那成!那我乐意去!不过……客不带客,我跟着去,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李源笑道:“没事。再说,你也不算客。”
傻柱纳闷道:“那我算什么……你该不会是让我给人当厨子去吧?”
李源“啧”了声,道:“什么话!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一般的客,您是高人呐!去了露两手,我也做一道菜,王老哥估计也要做一道。那位主儿才是真正的高人,他从来不弄什么龙肝凤胆,就用最朴素的原料做最美味的菜。上回他做了一道焖葱,真是绝了!满桌人都叫好,比另一位大厨的南洋娘惹鸡做的还美味!”
傻柱不服:“就一焖葱……把俩葱切几段焖一焖就绝了?比大厨做的南洋鸡还好吃?我不信!”
李源笑道:“后天去就知道了。”
要是去朱家溍家,肯定不好带人。
可王世襄不同,他是真的好结交贩夫走卒,当然,是有本事的贩夫走卒。
感觉这位爷,才是真正来人间品味烟火气的,也是李源未来的人生方向……
……
难得冬日暖阳天,芳嘉园小院内,王世襄给李源、娄晓娥、傻柱还有朱家溍、朱传荣五人讲着前事,王世襄妻子袁荃猷笑眯眯的看着。
有些事不说出来,一直压在心底,会憋出病来的。
傻柱闻言气坏了,骂道:“真他奶奶的操蛋!这不一群王八蛋吗?没这样办事的!”
其他几人笑,袁荃猷、朱家溍这样的文人是骂不出这样的粗口的,但听听也觉得解气!
王世襄忽地看着朱家溍乐道:“季黄兄,我是因为跟小日本讨回宝贝才被诬陷为盗宝大盗,您呢,您又没去,怎么也被关起来了?”
朱家溍知道他促狭,没好气道:“我在山城卖粮食的时候,参加了国党。后来又进入博物馆工作,人家没要我的命就算好的了。”
王世襄哈哈大笑道:“了不得了!我们这还有一个国党!”
朱家溍女儿朱传荣气道:“王叔叔,您还不是给国党干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