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东钱书院,找到归宿的唐寅 嘉靖的认爹事件,就此圆满结束,相比于原时空持续了相当的年头,掀起了轰轰烈烈大礼议,折腾了大明许多时光,这一次有着勋贵集团的主动靠拢,嘉靖赢得轻轻松松,在元年到来之前,此事便完结了。 而册封兴献王为明睿宗,本身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当年的朱元璋和朱允炆都册封过自己没有当上皇帝的父亲为帝,礼仪上也说得通,原时空的杨廷和纯属找茬(划掉)想要立威。 原时空之后嘉靖为了让兴献王能够祔庙,不惜祧迁了德祖与仁宗,改了太宗为成祖,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与朝臣因为礼制问题争斗了大半生,这是他全面胜利之后的成果,事实上这个就没有必要了,毕竟兴献王如同当初的懿文太子一样,都没有真正当过皇帝,兴宗没有入庙,睿宗自然该循例。 而这个时空,由于认爹封宗的行为顺利,朱厚熜也就向自己的前辈看齐,封了老爹之后也就没有干别的事情了。 这一次的风波,也就这么过去了,嘉靖元年很快便到来。 在这一年的三月,随着毛澄的离去,礼部右侍郎严嵩毫无争议地在廷推之中胜出,成为了新一任的礼部尚书。 还是这一年,一个叫做夏言的人成为了兵科的给事中,一个叫做徐阶的青年正苦苦为来年会试做准备。 这一年,王华去世了,王守仁在余姚为他守孝,读书写字之际,也不时地思念自己那个回乡省亲的好友林言。 时间悄然流逝。 …… 嘉靖元年四月。 东南,宁波府。 风尘仆仆的老人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之前。 他凝视了一会儿府邸上方那硕大的烫金“严府”二字,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了那块玉佩,向迎上来的仆役举起,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当看到那玉佩的时候,仆役的脸上出现了震惊的神色,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一面招呼着另一名仆役招待老人,自己则是飞速奔入了府内。 这玉佩,只有家族的高层才会拥有,拿着他的,要么是重要人物,要么就是有急事相告,无论是谁,他都万万不能拖延。 不多时,严府的大门轰然打开,一个中年人满脸笑容迎了出来,他是严淳的儿子,此时正统御着宁波府的老家,现在正好前来迎接这个他祖宗给他提起过的老人。 “先生,吾候您多时矣!” 唐寅通过贩卖自己的字画,终于凑足了路费,来到了那个青年提到过的地方。 这会是我新生的地方吗? 看着笑容满面的身着锦缎中年,他的心底燃起了一丝希望。 因为是隐龙通知过的,那位老祖宗特意提及过的贵人,他受到了整个严府前所未有的礼遇,中年人甚至想要请他到南京去作幕僚,为他的父亲出谋划策。 但是唐寅拒绝了。 年轻的时候,他曾经向往过功名,渴望能够屹立于朝堂之上干出一番事业,但是现在他已经五十岁了,经历了世事的浮沉,他也累了。 “少家主,让我歇一歇吧……我累了,不想再与朝堂之事有所瓜葛……现在我的愿望,也只是教书育人,传承我这一身的才学……” “我听闻江南才气旺盛,能够给我一间私塾,几许少年郎吗?” 中年人沉思片刻,笑道: “那便去家族新开的书院如何?” “书……院?” 唐寅有些讶然,他知道严家这么大的势力定然是有私塾之类的,但是居然还会建起书院,这是他没想到的。 而严家虽然活跃于政坛,可是在文学界,一个有影响力的人都没有,对方竟然建起书院,这令他有些惊讶。 “不错,里面已有一些小辈,整日在里面交流文学,做一些诗词歌赋,只是缺少一位大家讲课,先生来得可不是正好?” “先生去了那里,不仅可以教育后辈,也可找三五知己,谈古论今,岂不妙哉?也不枉此生。” “先生,可愿去那里讲学?” 中年人侃侃而谈。 家族新开了书院,本意是想要收拢一些读书人来此辩论、大儒来此讲学,以左右士林舆论,争取天下读书人的心,可惜严家闻名于世多半是因为一门一王双国公的显赫与财倾东南的富贵,以及靖平王家族的加成,他们并不以文气闻世。 书院这种东西,可不是你建起来,就能吸引人来的,一个不好,就得出力不讨好地浪费钱养一群书呆子。反正就现在而言,虽然已经厚着脸皮发出了邀请,但是还没有哪个有名的儒学家正面回复,愿意来这个根本听都没听说过的书院讲学。 如今书院之中全是年轻一辈的家族中人,不多的异姓者,也是他们势力范围内的读书人,可以说是圈地自萌,在士林里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并且由于没有有名气的学者坐镇,他们的存在甚至有些尴尬,毕竟其他的学院,都是有大儒讲学的,唯独这个学院,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唐寅既然不愿意成为已经是越国公的严淳的幕僚,那便可以在书院里为家族增加几分人气。中年人作为下一代的越国公,一名政客,从来不愿意浪费任何一丝力量。 别看唐寅的仕途落魄,但是他在士林之中却还是有一定名声的,毕竟当年的吴中四才子,他的文采出众,画技、书法都是非凡,颇受读书人们的推崇,算不上大儒,但是名气也是不小的。 有他的加盟,家族的书院名声定然会大振。 唐寅却是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想要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同时身为一个文人,他也多少有着和同类聚集论道的心思,因此对于中年人的邀请,他立刻便起了兴趣。 在府中小住了几天,他便被送到了家族的书院之中。 “东……钱……书……院……” 唐寅眯起眼睛,迎着阳光读出了牌匾上的名字。 书院不远处,湖泊上微风拂过了他的脸颊,书院之中,入耳的是郎朗的读书声。 在这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了,这里就将是他最后的归宿。 他苍老的眼眸中不由地流下了泪珠。 漂泊半生,终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