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彧卿放开清茉的手,然后靠近她,搂住她的脖颈,凑在她的耳侧,轻声道:“夫子每日对我说教,说我是男子汉要立于天地之间,要忠义两全,但是我全当这话是师父练的经,听听就罢了,一句都不曾在心中记住。但姐姐的说教,我必须得记在心中。”
他,不想清醒。只想在一片飘渺的云雾之中,安静的生活。不多思,不多虑,简单直接。
他看了清茉片刻,随后轻轻将头歪向后边,双眸微眯,目光之中释着光华:“因为我最喜欢姐姐了。”
“嗯,记得。”彧卿点了点头,眼睛眨了眨。
彧卿的话让清茉有了一瞬间的呆滞,心脏之处仿佛被一把尖刀剜掉了一块,疼痛异常。
彧卿不说话,清茉也就没有说话,房间沉寂的犹如无人的竹林。风动叶落的声音,仿佛近在耳边。
彧卿没有说话,但是手指却微微的动了动。想要握紧,却似乎无力一般。
“你刚才为五少爷把脉,他身体中的毒应该无大碍吧!”青狐只是随意的问着,毕竟她也算知晓自己少主的性子。若是彧卿身子有事,少主是绝对不会这般悠闲的算计旁人。
那景,他怎么可能不知是何意?
“那你还记得从小鸟能够自己飞翔之后,发生了什么吗?”清茉盯着彧卿的双目,声音微凉,犹如初春拂面而来的风一般。让人仿佛能从混沌迷茫的梦境之中,一下子回到无奈叹息的现实之中。
只是,难得糊涂。
“姐姐,你好坏。”彧卿抬头,秀逸的脸庞上有着一抹说不出来味道的笑容。他握住清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漆黑的瞳孔之中深暗却又亮泽着一点光芒。“你真的好坏,离开这么久就算了,一回来便对我说教。”
彧卿不是傻子,即使有很多事情不知,但是宁郡王府的暗斗,王侯府间的对抗,以及一件一件发生在他周围的事情都让他明白。自己所在的宁郡王府,是一个牢笼。而他,在这个牢笼之中做一只随意任性的金丝雀或许也是不错的事情。
或许太阳永远日出东升,或许流水永远无法回头,或许世人永远无法阻止时间流逝,但她可以让他一生无虞,无灾无害,一生做个不知愁滋味的孩子。只是,她还是逼着他学着长大。
“姐姐,你日后该是不会离开这么久日子了吧?”彧卿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担心,出声问道。他拉住清茉的袖口,目光灼灼,亮如星辰。
“五少爷并未中毒。”四月温声答道。
房间之中,清茉正在与彧卿说话。正确说来,是彧卿一人在那儿滔滔不绝。这一年中,他的日子过得倒是充实得很,除了宁郡王府请的夫子之外,白紫箫的人也教了他不少东西,如今便一件一件的说与清茉听。
十二岁,或许还太小,但是若是一味的依靠眷恋,他或许永远只会是十二岁。
“可是刚才五少爷说过,这宁郡王每日都会送东西过来,五少爷怎么可能没有中毒?”青狐很是不解。
“我知道姐姐陪不了我一世,不过我不贪心,偶尔的一时便好,就像以前那般就够了。”彧卿放开清茉,随后拿起桌上放着的千层糕吃了起来。香甜的味道在他的味蕾之上弥散开来,如同绽放的朵一般,一点一滴的风姿艳丽起来。只是今日,那千层糕中透着一种他从未尝到过的苦涩。
姐姐让他长大,他便长大。不过长大之后,便不能任性的霸占姐姐。
这,真的很失落。
见彧卿只吃东西不说话,清茉便倒茶给他,免得他一会口渴。随后,清茉便和彧卿说起茉茉的事情,当然也叮嘱他不要将此事告知旁人。
过了大概两刻钟时间,正当清茉准备带着彧卿去临安城外走走之时,宁郡王派人传唤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