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儿,若……若是父……父王今朝难……难逃一劫,宁……宁郡王府的一切就交……交给你了。”宁郡王抓住旻止的手指,声音颤颤巍巍,抖动不停,字语却是十分清晰。
“但……但今日之事,不……不能让你……你以外的人知晓,父王和……和你母妃欠……欠了茉……茉儿那么多,而今死……死在她手也……也是上……上天注定,是……是命……命该如此。旻……旻儿,你……你千万不……千万不要怪罪茉儿,父王……父王求你了。”
不过如今看来,这话她怕是没有机会再开口了。
宁郡王的此举所为何事,清茉无法猜透,然则有一点是可以确定,宁郡王肯定是想要自己和旻止恩断义绝。不然,以他素来作风,绝对不会这般决绝行事。
见清茉不说话,宁郡王的脸上满是无奈以及悔恨,他动作艰难的摇头,双眸之中仿佛有水渐渐凝聚,片刻之后,化作泪水流了下来。
旻止的质问之声,让清茉清楚的明白,他们两兄妹之间,再无回到最初的可能。或许眼见为实,或许因为其他,旻止终究相信是自己对宁郡王和楚悠然下手,他终究不信自己。
鲜血从冷光凌厉的匕首上喷涌而出,犹如一朵烟火一般,在盛极绝美的瞬间绽放开来,落在清茉穿着的柳青色芙蓉满开曳地裙上。
“茉……茉儿,父……父王以命相还,你还……还是觉得不……不够吗?”宁郡王的语气中尽显叹息,任谁听了都会被其中深深的悔恨以及关怀打动。
她和旻止的兄妹情谊,今日应该就是尽头了吧!
清茉看着近在咫尺的旻止,没有任何言语解释。所谓眼见为实,如今她手中拿着匕首,刺杀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她万想不到宁郡王竟然用自己及老郡王妃等人的性命和鲜血,来离间分割自己和旻止的感情。不得不说,今日此举,当真是高,当真是绝,也当真是让她感到一种绝望的无奈。
“夫人,您没事吧?”四月和青狐扶着清茉,很是担忧的询问。她们听到声音之后,便进了房间,一进来便看到清茉一人失神的坐在地上,与寻常时刻很是不同。房间之中的情景让她们疑惑不解,但她们跟着清茉已久,从清茉的神情之上可以看出,此时的她似乎很是不对。
在如今这场景,清茉竟然只关注自己的衣裳。这让旻止的脸色冷沉下来,目光也比平时多了一分幽暗。他微动双唇,张合之间,看出是有话要说,可是却却在未发一音之前又静了下来。
“父王,父王,你怎么样了?”旻止极为关切的看着宁郡王,目光之中尽是着急。视线不经意间划过坐在地上的清茉,他的双眸之中划过一丝的挣扎。
宁郡王说这话之时,头慢慢的偏向一侧,目光温柔至极的望着清茉,眼神是一种极致的慈爱以及宽容宠溺。他张唇,唇角的血流了出来,声音之中包含着仿佛大于天的歉意。
然而片刻之后,旻止快速的走进房间。他停在清茉和宁郡王面前,目光平绪不动,阴沉暗寂,诡异到了极点。
望着宁郡王这般的眼神,听着宁郡王这般的话语,清茉只觉得恶心不已,眼睛与双耳都难受至极。她从未见过这般无耻下作的人,陷害自己不说,还装作一副慈爱父亲的模样,这般之人,她如今恨不得将他凌迟千刀,以泄自己心头之恨。
“茉儿……”旻止极为不可置信的望着清茉,消瘦的身子有些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抬起右臂,手指抖动的伸向清茉,在触到她手腕时一把抓住,将她推向后方,丝毫没有留情。
瓶与高桌同时倒地,碎裂的瓷器声响尤为刺耳,将高桌倒地的声音掩盖过去。碎裂的瓶一片片零散落在地上,好像是昭示着清茉与旻止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破裂到无法弥补的地步。
“我没事。”清茉将四月和青狐分别推开,身子看起来略显踉跄不稳。宽大的袖袍中微微摆动,纤细雪白的手臂之上溅了几滴鲜红的血液,看起来尤为的妖艳。
见此,旻止脸色微沉,厉声喝道:“还愣在那儿作何?快些将母妃、祖母及骊夫人扶到旁边的房间,再让两人去传太医。今日,庄太医有来宁郡王府,快些先将他请来。”
“茉……茉儿,父王……父王对不住你……”
“茉儿,你……你在做什么?”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清茉仿佛失言似的,没有任何的言语。她只是平静的望着旻止,秀丽精巧的脸庞上有着温淡如风的神情。
“说!说啊!快说啊!到底……到底是为何?”旻止声音猛然加大,其中更是有着一种失控的疯狂。
望着这般的旻止,清茉轻扬唇角,笑容平缓的犹如月光流水一般。
“哥,我……没有解释,也不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