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清茉从房间中出来，手中提着一个黄梨木制成的八角宫灯。微弱的灯火落在她的脸上，文景的面容，冷漠的神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犹如冰雪一般冷漠虚幻。

夜中的枯荣寺，是一种死亡般的冷寂。清茉的脚步声很轻，但是在这样的夜中却依旧可闻。

走到后山，深暗的夜幕中，这周围的一切都诡谲的邪异。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天空中偶尔的光亮，远处山峦中深重的阴影，以及凉风拂动灯火时，这周围晃动的影子。

枯荣寺的后山，是一片早已干枯的密林，夜中清茉看不清楚多少东西。不过，她能看到灯火照亮的周围，那一棵棵枯黄、干涸、了无生机的树木。

据说，枯荣寺这片枯林已有几十年光阴，在这枯林又被一片松树包围。枯林枯萎，松树林繁荣，枯荣二字因此而来。

“凤公子。”望着不远处背靠着枯木而战的封印，清茉语气极为平淡的开口。

“虚白公子，你可真准时。”凤胤的语气听起来很是随意，如白玉敲击的清润嗓音，在此时凉薄的夜中，显得格外幽寂清灵。

对于凤胤这仿佛打趣的言语，清茉并未出言相像，只是走到他旁侧的一棵树，背靠着树而战。

“凤公子，深夜邀约，不知道有何重要之事？虚白还得去考虑其他事，怕是无法和凤公子交谈太久。”清茉看了凤胤一眼，语气冷漠，声音凉淡。她手中烛火的光泽萦绕在两人的面容之上，光与影交叠，诡异的邪魅妖美。

听到清茉这话，凤胤立刻转头望向清茉，绝美的容颜之上，透着一抹如泉流一般，干净清澈的笑容：“清茉，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一见面你就要寻理由离开。你这般，当真是辜负凤胤的一腔情意。”

“你看什么？”清茉语气恢复如初，温和浅淡，平绪无波。

凤胤的话让清茉身子一僵，神情也有瞬间的不自然。她并未出声反驳，也未出声承认，只是静静望着眼前浓暗的夜幕，无语无言。

见只是树枝断裂，清茉快速的收回流云针，回过头。目光刚好触及到凤胤的视线，他此时正在看自己。

“把面具取下来，我不想对着一张陌生的脸说话。”凤胤望着她，语气听起来有些别扭。虽说他知道这人是清茉，但是吧！这是旁人的面容，不是他熟悉的那张脸，终归觉得很奇怪。

他，到底要做什么？

望着凤胤，清茉只是紧紧的抿住唇。良久之后，才缓缓的开口：“九王爷，既知无果，何必执念？这世间总有得不到东西，来让人的一生留下一点遗憾。而这遗憾，是缺憾，是不得，是回忆，更是已经流逝的过去。对于过去，执念太深，未必是幸。”

“哦！是吗？”凤胤点了点头，随后又沉默了下来。

“多么动听的话语，本王觉得，本王都要被你说动了。”凤胤嗤笑了一声，绝美的容颜上，笑容干净清澈，但是却仿佛裂开了一道伤痕，带着一阵刺入骨髓的疼痛。“不过，我爱你，与你无关。你可以阻止你爱我，却无法阻止我爱你。”

“你又这般教训我，将我的一切当做年少轻狂，到底如何你才能知道我已经是一个可以立足于天地间的男人？”凤胤的目光变得些许灼烈，更多的是一种认真以及坚毅。

当初，她便知道因为自己做的那些事，让凤胤对自己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她以为那只是凤胤一时的兴趣，以为只要过些时候他便会忘记一切，但是却不想他竟然这般，甚至为她改变自己。

见清茉未听懂自己的话，凤胤轻笑了一声，抬手指着她的脸，道：“我是问你，你如今的这张脸是谁人的？这样的面容，应该不会是胡乱而成的吧！”

清茉听到这些话，目光微动，唇微微抿了抿，想要说话，但是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什么男子？”清茉有些不解凤胤之言，他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凤胤听到这话，立刻伸手向清茉的脸，似乎是想要自己动手撕开清茉的面具。但是离清茉的脸还剩下一指之距时，手臂处传来的疼痛让凤胤停止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