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人世,走这一回,若他最在意的那人,在他离世后走向别人的怀抱,那么他岂不是太吃亏了?
里衣每落下一些,清茉的心便跳快一拍,眼中的泪水也再也无法忍住,瞬间便泪流满面。
“你想知道?”白紫箫反问清茉,语气幽幽,散漫至极。
此刻白紫箫望了清茉一眼,声音冷漠凉淡,语气散漫慵懒。“确定要脱?”
缓缓的低眸,清茉轻闭上眼睛,伸手擦掉流淌至脸颊的眼泪。随即,她的另一只手附在白紫箫的里衣之上,指尖无比颤抖的脱着他的衣服。
他抬手附在清茉的手上,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拉了下来。随即,白紫箫的手附在玄色金线云纹锦袍的腰带之上。
她保持着这样的动作,许久都没有往下,只是静静望着白紫箫领口的伤痕,眼眶里泪水氤氲。
脱下锦袍,白紫箫低头看了看里衣上晕染的鲜红血迹,抬眸望向清茉。
清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望着白紫箫裸着的上身,毫不掩饰的哭了起来。她像个孩子一样,在眼泪从眼眶中出来的时候便伸手拂去。
此刻,白紫箫仿佛无奈一般叹了一口气,但是他唇角的笑容依旧的邪魅蛊惑,语调依旧的散漫慵懒。“我怕说了之后,茉儿就更加对我死心塌地了。”
“嗯!”清茉重重的点了点头,坚定至极。
“这是怎么回事?”清茉望着白紫箫身上遍布的伤痕,出声问道。一个人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痕迹,就像是千万刀之后才能留下的伤痕。
“为何?”清茉有些不解,为什么又不说了?
手指灵活的一动,锦袍便松散开来,隐隐约约的缝隙之中,清茉看到一点艳丽无比的鲜红。
所以,他宁愿清茉孤独到老,也不愿看到她与别人携手相伴。
如今六年过去,清茉对他虽然如初,但是他依旧得下剂猛药,告诉她,自己为她到底付出了什么?他白紫箫可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好人,既然为清茉做了牺牲,那就得让她知道,知道的一清二楚。
“呦!茉儿还真会滥用私权啊!告诉我,这六年,你脱了多少臣民的衣服?”白紫箫饶有兴趣的看着清茉,唇角的笑容邪魅而又揶揄。他松开清茉,单手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因为刚才半躺在卧榻之上,束发的紫色云纹方巾被揉的极为松散,白紫箫微微起身,方巾便滑了下来。乌黑的长发如云一般柔软的散开,泛着丝绸一般的温润光泽。
如此打趣的言语让清茉有些不悦,她瞪了白紫箫一眼,小脸很是不高兴的鼓了起来:“朕是皇帝,你是朕的臣民,朕要脱你衣服,你还敢拦着朕这个皇帝吗?”
其实这件事他本就没有准备瞒她,即使她会再次哭泣的像个孩子。
听到这话,清茉抽泣着,极为艰难的忍住。她抬手擦掉眼泪,却又不小心在脸上落下了一道血痕。
手指因为碰触过白紫箫的身子,上面满是血迹,每次擦拭过眼泪,便在她的白皙干净的脸上画上了一道道鲜红的痕迹。泪水挡住了眼前的视线,清茉只能朦朦胧胧看到一片血红,但是这样反而让她哭的更加越发伤心了。
此生做过的一切,他从未后悔过,即使杀了那么多人,也从未有过。即使六年前的一切重新来过,他依旧会离开她,依旧会让她亲眼看着自己长埋黄沙之下。
白紫箫料到清茉会哭,却未想到她竟然哭的如此狼狈,哭的如此肆无忌惮。望着清茉仿佛小猫一般的脸庞,白紫箫抬手捧住她的脸,哄着道:“好了,别哭了,我还未死,你哭的这般伤心,是在咒我吗?”
此刻她的脸上泪痕未干,血痕交错,看起来甚是狼狈脏乱。不过白紫箫却觉得,这样的清茉看着十分有趣,就像是一只调皮捣乱的小猫一般,惹人怜爱。
慢慢的拉上衣裳,白紫箫慢条斯理的穿好里衣,穿好锦袍,动作缓慢优雅,丝毫没有一点的错乱。待整理好之后,他伸手附在清茉的脸上,手指轻轻的擦拭她脸上的血痕。
指尖微凉,如雪一般拂过清茉的肌肤,清浅触碰的感觉让她不自觉闭上眼睛。
“我并未准备瞒你,所有的事情都会告知于你。从金宫分离的那一日,到如今相见的这天,里面六年发生的一切,我都会说与你听。”
白紫箫冷凉的声音与外面层层落下的白雪一般,带着冷漠的,恰似死亡的气息。房间中光芒阴暗,所有的一切似乎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