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拿起一盏黄金灯座,慢慢的走向阶梯。望着他的背影,白紫箫唇角微扬,也走了下去。
“从我服下阴阳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的性命较之旁人短暂了很多。不过,这样无聊随意的生活,就算活不过双十年岁,我也毫无所谓。”白紫箫注视着文景,声音冷漠,语气冷淡无波,如同雪山之上多年堆积的白雪,早已经失了其他的光彩,只剩下寥寂淡薄的白。
身后的脚步声平缓而又坚定,带着一种永不后悔的执着。听着这脚步声,文景的头不禁靠向金龙雕塑,眼瞳倏尔变得诡异起来。
“文景,一个人终究孤单了些,来生寻个人一起吧!有些快乐,独自一人终究体会不到。”
没有人尝过他的感觉,那种仿佛在黑暗中行走,永远走不到头的感觉,那种从来不敢靠近任何人的脆弱以及绝望。他也是人,也想有一人伴岁月匆匆,赏四季之景。只是,这寥寥的二十五年,他不敢给任何一个女子承诺。
此时,文景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回忆这一生中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遇见过的人。突然之间,他发现,他这一生并没有什么美好难忘的场景,平淡与以往的人生一样。
他说不怪自己,便真的不怪。
“不过……”
文景慢慢的走向白紫箫,手放在他的肩膀之上,轻轻的握了握。
如果,这是白紫箫在演戏,那么只能说他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到了他这个经历人生百态,看透人太冷暖的人,都无法拆穿,都无法看清楚真假。
他承认,他先前只是无聊,只是想要寻个乐趣。
“我遇见了她。”
听到文景的话,白紫箫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慢慢的抬手,文景缓缓的转动着东珠。瞬间,周围的墙壁发生晃动,东珠旁侧的墙壁突然向上抽离,另一条通道出现。
也想每一世都去寻找那个人。
无论白紫箫此时是在演戏,还是他的真性情,文景突然都觉得无所谓了。他算计了白紫箫一生,也该给些东西补偿。还有楚玄潇,自己也害了他与云千梦一生,如今也该给他们一个未来。
这世间没有人比他更能看透生死,更能看透感情。
“别内疚了,我不怪你,茉儿想通之后,自然也不会怪你。”白紫箫将手附在文景消瘦的肩膀之上,轻轻的拍了拍后,走向汉白玉雕石柱旁边的阶梯。
她,便是他心中无法消逝的那抹痕迹。
“只不过这个法子很多人试过,却没有一人活了下来。”
但是,乐趣会变质。
通道虽然极暗,但夜明珠的光辉照亮了所有。这是一个四方通道,极窄,只够两人并行通过。墙壁之上绘着各种各样的图案,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白紫箫的磨折因他而起,苦难因他而起,生离因他而起,死别亦是因他而起。在三十年的岁月中,一切的痛苦都由他而来,一切的悲哀都因他而成。面对这样的自己,白紫箫竟然说不怪自己,这真的让他无法相信。
说着,他们走到了一间石室前方,里面因为放置着夜明珠,所以一切都格外的清晰。
他想……想……也用性命去爱一个人。
石室中并无什么奇怪的东西,有的只是一柄柄泛着冷寒光芒的刀刃。
“血魂毒无法从诊脉而出,不是因为它毒性奇特,而是它的毒是延续在人的血肉中。”文景淡淡的开口,语气微微凝重,他正准备说出解毒的方法时,白紫箫的声音先他一步传出。
“想要解毒,便是要千刀万剐,割除旧肉,重新生长,对否?”
望着眼前无数的刀刃,白紫箫唇角的笑容邪异蛊惑。千刀万剐之下,能够活下的人确实极少。
“对了一半。”文景回头看了白紫箫一眼,语气比刚才更加的沉重。不过,他的脸上依旧是淡然如云的笑容,仿佛承载了春日里明丽优雅的光华。“一次千刀万剐并不能解了你身上的毒,想要活着,至少需要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