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氏，惊得差点儿晕过去。 还是刘翠告诉她，说送来的不一定就是她孙子，得亲自去认认才行，赵氏才稳住没厥。 两人并没理会躺床上“唔唔唔”的李老头。 刘翠搀扶着赵氏，一边跟她说明情况，一边带她去前院。 到的时候，李大河跟张氏已经在现场了。 李大河面色复杂的站在一旁。 而张氏，扑在一具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 有村里人过来瞧热闹，将地方给围了起来。 好在人不多，刘翠瞧见了张氏面前那尸体的脸。 那尸体面色发青，五官并没改变，除了李国栋，还能是谁？ “哎哟！我的乖孙！这是咋回事啊？！”赵氏也瞧见了李国栋的脸，立即朝尸体扑去。 她一直偏爱这大孙子，除了希望以后能依靠大孙子外，也是真心疼他。 可现在，大孙子还没中秀才呢，人却没了，让她怎么不伤心？ “啊！我的乖孙啊！是哪个杀千刀的害的你？！” “张氏，你这贱人！你滚开！”赵氏忽然动粗，一把推开了张氏。 “你这贱人！贱人！” “都是你！我的乖孙原本好好的，都是你非要让他去什么鹿鸣书院！” “现在好了，我好好的乖孙没了！未来的秀才公没了！” “你这贱人！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替我的乖孙去死啊！”赵氏咒骂着，扑到张氏身上，就开始往张氏身上招呼。 “啊——呜呜——啊——”张氏被打得哇哇大哭，只是抱头抵挡，并不敢反抗。 她儿子没了，她的希望也没了。 李大河看了一会儿，在旁人看不过去，准备上前拉架前，伸手将赵氏拽开了。 “够了，娘！” “国栋没了，我们心里比谁都难过！您就别添乱了。”李大河沉声道。 李大河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伤心肯定是有的，毕竟在昨天之前，他一直把李国栋当亲儿子。 为了这个儿子，哪怕让他豁出命去都行。 可昨天后，他的心态就崩了。 儿子竟不是他亲生的。 而且，李国栋还知道他不是他亲爹，却一直瞒着他。 他不得不怀疑，李国栋也许已经跟老三合谋了。 等以后飞黄腾达，就会把他这个碍事的人一脚踢开。 然后跟老三和张氏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一家团圆。 一想到这个，他就头皮发麻，脊背发寒。 可他又心存侥幸，觉得也许李国栋又没跟老三合谋。 这样一来，李国栋明知老三是他亲爹，却没跟老三相认，说明心里是认他的。 要真是这样，那他跟李国栋就能继续当父子。 毕竟，他的身体没办法有孩子，而李国栋好歹姓李。 可有这种侥幸的想法，却抵不过心里的那根刺，还有扎进心底的疑心。 昨天夜里，他处在不断地怀疑和挣扎中睡去。连梦境，都痛苦又纠结。 现在，李国栋却死了。 他很难过，却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人死了，他身上的耻辱没了。 也不用再纠结，留不留这个儿子了…… 将赵氏安置到一旁，李大河伸手去拉张氏。 李国栋没了，老三那边定不敢再纠缠张氏。 他再把二丫嫁出去，家里这桩丑事就能彻底揭过了。 以后，村里人不会知道张氏给他戴绿帽子，家里的日子还能过。 “滚开！”张氏却一把挥开了李大河的手。 李大河皱眉。 张氏则发起疯来。 “你难过什么？！” “你巴不得国栋没了吧？！” “我的国栋，呜呜……我的国栋没了！他是被你，被你们咒死的！”张氏红着眼，指着李大河和刘翠道。整个人，已经陷入疯魔。 李大河见过来瞧热闹的人纷纷望向了自己，心中一慌。 大手一下就朝张氏的头拍去。 “你这婆娘，脑子气糊涂了吧？！” 随即，不顾张氏反抗，拽住张氏的头发，就拖着张氏往院子里去。 张氏疼得“哇哇”大叫。 “啊——你放开我！李大河你个乌龟王八蛋！” “你恨我们娘俩儿！啊——你把我儿子给咒死了！啊——” 李大河面色阴沉，往张氏身上招呼，想打得她闭嘴。 但张氏就不闭嘴。 “啊！李大河，你个窝囊废！啊——” “你有本事打死我，你打死我啊！” “儿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啊——” “闭嘴！格老子的！让你闭嘴，没听到吗？！”李大河气得要死，索性捂住了张氏的嘴。 张氏却咬在了李大河手上，逼得李大河松开了手。 “李大江！李大江你个没用的孬种！你躲哪儿去了？！” “你儿子没了！我们的儿子没了啊！呜呜！” “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呜呜……”张氏站起来，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 跌跌撞撞走了两步后，忽然“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站李家外头围观的村民们都惊呆了。 看样子，这老李家出的可不止这一桩事啊。 有两户距离李家近的人家，小声嘀咕起来。 昨儿个，他们就听到了些李家院子里的动静。 当时就有了些怀疑，现在看来，那事是真的了…… 啧啧，这李大河也真是倒霉。 婆娘跟兄弟，竟躲他眼皮子底下通奸。 而且一通就是二十几年，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给人家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 李大河面色黑透了。 上前拽住张氏一条手臂，拖着人就走了。 刘翠在不远处瞧见这一幕，心里一阵痛快。 一旁的差吏，听出了些情况。 但他们只是来让李家认尸的，并不想掺和其他事。 刘翠也不想差吏们掺和进来，赶在为首差吏开口前，上前了一步。 “官爷，人我们已经辨认过了。这就是我相公李国栋。” “对衙门的调查结果，我们也认同。”刘翠冲为首差吏道。 “我娘受了刺激，脑子有点混乱。还望官爷们别见怪。” 为首差吏面色和善。 “遇上这样的事，可以理解。” “既然你们认同调查结果，你就在这上头签字画押吧。” “事情办好，我们也好回衙门交差。” “好。”刘翠爽快应下。 然后按为首差吏的指示，签字画押。 她跟在小姐身边一年多，自己的名字是会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