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突破的原因，林言也不纠结了，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成。 心情激动，林言一时没有睡意，找了本书开始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林言赖了会儿，突然意识到今天已经九月五日，距离寒季不到一个月。 家里要准备很多东西，不知道阿娘开始做没。 一个咕噜爬起来，把家里齐齐看了一遍。 因为陆续开荒，晒干的草垛子堆的很高，柴火也不少，应该够用了。 圈里的鼠兔已经有了五六十只，把圈里挤得满满的，林言觉得圏有点儿小了，这么挤着不好。鼠兔们都蔫蔫的，施展不开。 如今太阳城里寒季必备物资是木炭，很便宜，一分钱能买六斤，可花红就是舍不得花这个钱，平时就捡柴火。 林言想，等闲了去买些木炭备着。反正她的工资足够用了，只要不去买衣服，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富有的。 厨房里，堆了四大麻袋毛栗子，三罐麻子油，各种果干和肉干。 检查了一遍，林言觉得，花红刻在骨子里的储藏食物的习惯一直都在，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就怕没啥吃了。 其实，很多人都有这样的习惯。他们以前挨饿受冻怕了，尽管现在条件好了很多，还是改不了旧习。 花红把家里打理的很好，林言觉得自己就是瞎操心。还是去做自己的事吧。 到了造纸作坊，白辰早就来了，带着几个人在搬动大缸。 看见林言，她激动道：“你怎么来了？” 不等林言说话，白辰就拉着她来到大缸前，“这是最新调配出来的浆液，已经洗过一遍，加入了毛栗子粉，我准备过滤一遍，再来抄纸。” 林言看了看缸里，黄褐色的浆液，上面漂浮着些许杂质，她道：“按你想的做吧，我先看看。” 其实，造纸过程白辰已经十分清楚，各个环节也有严加把控，可结果却差强人意。 林言就是来看一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帮忙改进，争取每一批做出来的黄纸质量一致。 现在只是小规模的试制，工艺都达不到稳定，要是扩大规模，简直就是灾难。 造纸整个过程耗时长，还要投入人力，若做不出合格的成品，都是巨大的消耗。 有了林言在，白辰的信心大增，有条不絮地做着接下来的活。 浆液的过滤，是用几层粗麻布当做滤布，把肉眼可见的杂质都滤掉后，浆液看着干净了很多。 林言亲自抄纸，把抄纸框在纸浆中抄起，让纸浆均匀地留在抄纸模框上。 她看了看抄纸模框，纸浆的残留很少。 “怎么了，抄纸模框有问题吗？”白辰紧张地问。 林言道：“抄纸模框不够细密，纸浆残留很少，得想办法改一改。你之前抄纸，只做一遍吗？” 现在的抄纸模框是用细密的蒲草编织而成，韧性好，耐水浸泡。看着平整没有缝隙，可浆液中过一遍，却兜不住浆液。 白辰点头，“是啊，抄纸一遍，我一直在想办法改变浆液。” 她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多抄几遍，纸浆残留量不一样，做出来的纸也不一样？” “对。一遍和两遍看不出差距，但一遍和五遍一定有差别。正好拿这一批做个试验，分别抄一遍，两遍，到二十遍，我们来对比一下纸的差别。” 白辰和林言一起动手，把每一种都做了十张。做好标记，轻微晾晒后用放进烘烤房中。 烘烤房的温度控制在三十度左右，保证水分蒸发的速度一样，做出来的纸更平整。 忙碌了一天，两人筋疲力尽。 林言感叹：“比下地干活还累啊。” “我都习惯了，每天干倒不觉得。”白辰眼睛晶亮，“烘烤两天，就能揭纸，我有预感，这次一定能成功。你一来，就发现了漏洞，我咋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等结果出来再说。有时候感觉并不准确，你这次的纸浆做的很好，细腻，粘稠度都把握的很好。” 接下来两天，林言和白辰一头扎进造纸作坊，不停地观察着烘烤房里纸的变化。 每过半个小时记录一次，把整个烘干过程记录的十分详尽。 当烘干完成，看着抄纸模框上平展的纸，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看着就是好纸，每一张都很平整，没有褶皱。” “就是，比以前每一次的看着都要好。” 白辰克制着心里的激动，“等揭纸成了，才算做好了。” 林言上手摸了摸，有微微的粗糙感，但比起以前的黄纸手感要好很多。 她开启精神力，小心翼翼地开始揭纸。 当一张完整的纸揭下来，众人欢呼声立刻响起。 大家都觉得林言揭纸做的很完美，那平展的纸，看着就和在抄纸模框里一样，没有一点点的皱痕。 这一手活，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白辰自己也做不到这样，她已经做过多次，但还是达不到林言这样的效果。 林言手里的纸，是一遍抄纸的，很稀薄，对着太阳看，透光性很好。 “林言，你把剩下的样品，每种揭下来一张，我们做对比用。”白辰催促，她的心跳在加速。 这一次抄纸一遍的纸是成功的，那剩下的样品应该也是成功的，让林言动手，揭下来的纸看着就不一样。对比会更清晰，得到的结果更为准确。 林言点头，小心翼翼地把每一个样品都揭下来一张，一共是二十张纸。她的手很稳，没有任何失误。 平时在作坊里揭纸的人看到林言揭下来的纸，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们亲自做过，才更清楚其中的难度。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点儿瑕疵都没有。 二十张纸平铺摊在桌子上，一眼看过去，几乎一模一样。 但仔细看，其中差别却非常大。 从一号到二十号，对应的是抄纸的遍数，纸的厚度渐变。从稀薄到厚实，只要上手一摸，立刻就能察觉到不同。 白辰挨个摸了一遍，心里已经确定，林言是对的。抄纸的遍数很重要，想要做出厚实的纸，遍数越多越好。 她道：“这次大获成功，多亏了你，我们很快就有纸用了。” 作坊的其他人也是一脸激动，他们努力了大半年，成效甚微，很多人心里越来越没底气。 可今天，他们却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