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虽然答应了金婷，但心里气不顺，拖了三天才把事情办妥。同时，让人给金婷带话，这是最后一次。 金婷听到时，脸色煞白，摇摇欲坠。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悔，把最后的一点情分耗没了。 随着大整顿完毕，联盟整个公务人员队伍大清洗，风气焕然一新，效率大大提升。 送往云城的物资，安排下去很快就完成。林言亲眼看着船队出发，心中暗想，果然还是要时刻敲打才行。 若是以往，至少得大半个月才能做好，现在七八天就能完成，做的相当好。 这次物资集结，他们四个都没亲自管，各部门协调配合完美，效率提升不少。 已经到了九月中旬，第二季麦子成熟的时候。 城外大片的麦地，金灿灿的，林言抽空去自家地里，帮花红收麦子。 路上遇到不少人，她都一一招呼声，还是那个笑容明媚的小姑娘。 明秀家的地和林言家的挨着，看见是林言，整个人愣了愣，快步走来，肥胖的身躯看着很灵活，“你咋还亲自来干活啊。刚我还当眼花看错了，还真是你。” “我怎么不能干活？家里的地总要有人来干，我阿娘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可不得靠我。” 林言才觉得明秀大惊小怪，下地干活，她早就习惯了。花红不愿意花钱雇人，那就自己上呗。 所幸，最近手头上的事忙完了，能抽出几天时间来。 明秀显然不这么想，“你现在是咱们太阳联盟的主席，每天要忙的都是大事，怎么能下地干活啊。我家人多，帮着把你家的一起干了。” “你家人多地也多，自家的都干不完。”林言笑了笑，“知道你是好意，我家地少，两天就能收完，快去忙你的吧。” 明秀知道劝不动，心里对林言更是高看几分。 如今城里的有钱人多了，人也懒了，有些人不愿意下地干活，更愿意花钱雇人。 再者，越来越多的器械发明出来，能帮着干很多农活，比起以前，人已经轻松了不少。 就这，还有人觉得累，真是大不如从前。不过，看到林言都亲自下地，想必很多人会跟风吧。 林言早已今非昔比，自家二十亩地，她手脚利索，用上最新的割麦镰刀，一挥手就是一大片，不到两天就把麦穗全部收回到家里。 麦穗稍稍晾晒，直接投入脱粒机中，不到半天全部脱粒完成。 比起从前的碾子，不可同日而语。 正是因为农耕器械的不断发展，开垦出来越来越的农田才能耕种的过来，粮食产量年年增长。 家家户户如此，联盟的粮食丰盈，才能支撑起开疆拓土。 要不然，安城、平城两个人口大城，哪里养得起啊。今年又要加上一个云城，既然已经是联盟的一员，就要让三城的人不饿肚子。 这是联盟的许诺，必定要践行到底。 看着堆满房子的粮食，林言喜笑颜开，“阿娘，今天比去年多收了六麻袋。还是那么多地，怎么会多出来这么多？” 一麻袋粮食重约一百二十斤，算下来亩产增收三十多斤。不是小数目了。 若只是自家如此，那是无关紧要，可若是家家户户都如此，算下来数量相当可观。 种地时，林言没下地，都是花红一人弄的。所以，她才这么一问。 花红想了想道：“可能是农业部新推出来的种子，很多人担心不敢用，我抱着试试的心态，种了十亩。” 只有十亩？林言着急地问：“您再好好想想，还有啥不一样吗？” 若真是如此，新种子亩产增加六十多斤。 花红肯定地道：“就是换了种子，其他和去年一样。” 她认真地数了一遍堆满的麻袋，后知后觉地道：“真比去年多了六袋，新种子果然和宣传的一样，能增加产量，防治虫害。那些没种的人，估计悔得肠子都青了。” “阿娘，我出去一趟。” 林言话落，人就消失了。 花红：“……”她还有话想说。 农业部，林言找人扑了个空，被告知云梦带人去了地里，统计新种子的种植情况。 她松了口气，刚刚太激动了。这些年，云梦一直做的很好，改良了一代代的种子，造福无数人。 推出新种子，她一定会追踪的，是自己多虑了。 林言走到办公室刚坐下，想要舒缓一下，水生就进来了。 她瞪眼道：“你咋来的这么快？” 水生像是听不懂她的不满，“刚看到你溜进来，我就赶快来了。” “……说吧。”声音满是无奈，她才休息几天，就不能让人多开心会儿。 “是好消息。” 林言秒变脸，“快说。” 不等水生说话，黄莺进来关门一气呵成。 林言：“到底啥事，你们俩这个样子，我心里更没底。”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由水生来说。 “粗略估算后，今年粮食大丰收，产量会比去年增加一倍。” 林言：“……你们不知道我休息这几天干啥去了？” 黄莺笑道：“是我们过于心急了，你回家收麦子，一定注意到了。” 水生一拍额头，“还真忘了你亲自动手，肯定能发现不同。” “我家比去年多收了六麻袋，只有十亩地用了新种子。你们已经知道新种的使用情况？” “农业部有记录，我之前看过。”黄莺回道，“这几天，我亲自走访，新种增产已经确定。” 林言点了点头，“一切等农业部的统计数据确定后再说。别忘了，云城刚加入进来，咱们也不能小气。增产的粮食，填补云城这个窟窿都够呛。” 云城人口近三十万，奴隶和底层百姓占了九成，光是养活这些人就是个无底洞。 原本的计划就是今年的粮食一收，就要拿来支援云城，安稳度过这个寒季。 等天气转暖，云城的开荒提上日程，渐渐能缓解一些粮食压力。 水生：“我算过了，储粮够用。再说，云城那么多世家盘剥多年，是时候出血了，总不能全靠联盟供养。最好的办法，还是要自给自足。” 林言摊手，“要是能这样当然最好。但是，云城情况特殊，世家的储粮也支撑不了半年，更何况只是解决了其中一些世家，为了安抚主动投靠的那一部分，咱们也不能做绝。” 黄莺：“如此的话，得加快速度收粮食了。路途遥远，运送到云城需要时间。石智他们以最小的代价拿下云城，咱们可不能拖后腿。” “我也是这么想的。云城是联盟的十城之一，也是最艰难的一个。”林言赞同，“等新粮下来，马上送过去。另外，我想随行去云城。” 身为联盟的仲裁者，必要的时候露脸，代表联盟现身，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天断山形势复杂，比其他地方更危险。林言想亲自去盯着，不能把刚打下的城丢了。 这几年，启城情况未明，一直让人担心。 水生和黄莺同时拒绝。 林言劝说道：“有你们三个坐镇太阳城，少我一个不影响大局。我觉得，天断山那边更需要我，夜梦年纪大了，是时候让她回来了。” “我去，你留下。” 三人齐齐回头，只见蓝月站在门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林言：“蓝月，来了怎么不进来，你就是故意仗着修为高，为所欲为。” 蓝月没有理会她，而是道：“咱们四个，最适合去的是我。” “你不行，你走了，军部谁管。”林言第一个反驳，“黑土身体不好，你忍心看着他继续操劳？” 黄莺：“是啊，军部必须要有人镇守，你不能走。” 水生：“你们不相信石智他们？” 天断山已经派去了不少精锐，又有石智、叶聪、花敏、红灵和许辉等人在那边，没必要都涌向那里。 第一线固然重要，但后方的安稳更重要。 林言和蓝月都不语。 水生：“别老想着出去浪，守好联盟的根基最重要。联盟已经有十城，不再是单一的城池，管理更难。我们要时刻盯着各处，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你们别忘了，还有个星耀部落呢？” 黄莺：“不错，要时刻防备金星，你们两个都不能走。联盟看似稳固，实则还有很多漏洞，咱们得一一填补。大整顿看似过去了，但我们都清楚，这不是短期内能完成的。” 静了一会儿，林言：“科研院的研究也不能停，石智身负重担，他不在，会影响很大。我想去把他换回来。” 电力研究正处在关键时期，一直都是石智亲自负责，他临危受命去了天断山，这两年，创新研究院的进展缓慢。 若是有人可用，林言也不愿意让石智离开。他本就更痴迷于钻研，如今却要在外当统帅，还不知道何时能归。 水生：“科研院人才济济，少了石智一人影响这么大？” 林言点头，“可不是嘛，石智是天生的研究者，他更适合科研院。我还期盼，再过几年，他能给我们带来大惊喜呢。” 几人都知道大惊喜是啥，只是等了二十年，他们都觉得希望很渺茫。 一起长大的伙伴们，都是跟着林言学习的，但石智却受过单独的教育，和林言探讨过很多深奥的东西。 “还要等多久？”水生问道。 “不知道，但只要研究不停，应该快了。你们最了解石智，只要是他想做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林言苦笑，她也想过自己去做，但身处联盟主席的位置上，让她无暇他顾。每天有处理不完的政务，有无数的事情等着她，哪能静下心来去搞研究。 如今的科研院，只剩下风文文一个支撑着。最有天赋的石智、白辰和叶聪都不在，林言很担心，联盟的科技事业就此停滞不前。 科研不同于其他方面，那是需要沉浸其中钻研，无数次的试验才能换取来进步。 黄莺赞道：“石智是个人才，哪里都需要。如此的话，我倒觉得，你或者蓝月去把他换回来是可行的。” 水生沉默不语，但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 哪里都需要人，天断山必须有强大实力的人坐镇。 现在联盟实力排在前面的人是蓝月、林言、石智和白辰，每一个都很重要。 随着时间推移，大家的差距越来越大，只有他们四个还在不断前进，一直遥遥领先。 同样是紫金勋章拥有者，水生黄莺，和石智白辰相比，中间有着巨大的差距。 最终，四人商议决定，林言去把石智和叶聪换回来。 九月底，顶着寒风，林言带着长长的车队，沿着西天路缓缓而去。 这一去，归期不定，她把花红托付给了黄莺和叶子。 车队载重不轻，前行速度并不快。 这是林言第一次完整地走过西天路，以前去天断山，为了节省时间都是乘船。 沿路经过城镇村落，林言会独自离开。 白草原柳村，西天路途中一个普通的村子。 冰雪覆盖下的村子，村民们几乎都窝在自家炕上，做一些手工活。比如编织小物件，手巧的妇人们手把手教着孩子们量体裁衣。 仔细看，用的都是粗麻布，是下地用适合穿的布料，耐磨耐脏，结实耐用，是农人最喜欢的布料。 柳毛家靠近村口，是柳村几十户人家之一。刚吃过午饭，一家人窝在堂屋里，说笑间各自做事。 就在这时，院子的大门被人敲响。 正在说笑的一家人像是没有察觉到声音，柳毛的小儿子柳福宝疑惑地看了看窗子，再看了看家里的大人。 他今年刚满五岁，还在上幼儿园的年纪，明年就能上小学了。 福宝憨憨地摸了摸头，眨巴着小眼睛，心里有些疑惑，外面有人敲门，家里的大人们咋没反应呢。 他想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正想当没听到，他又听到了敲门声。 确定是真有人敲门，福宝大声道：“阿爹，有人敲门。” 福宝阿爹柳毛一愣，家里其他人都安静下来，果然听到了敲门声若隐若现。 堂屋距离大门有些远，木质的大门敲响声闷闷的，若不注意，还真听不清。 福宝的二姐福婷笑道：“福宝的耳朵真好使，我们都没有听到，就你听见了。” 福宝憨憨的笑了笑，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小人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