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十年前的线索 深夜的楠薇城运河畔。 迈洛坐在沿河街道的石墩上，手里头捏着一只有点烧焦的烤鸡腿，一边嚼着鸡肉，一边注视着横跨运河的那条桥梁上的微弱烛光。 “我开始想念康做的饭菜了，这是我吃过最垃圾的鸡腿。” 东西是迈洛在路过一间夜间营业的酒馆的时候买的。 一旦忙碌起来，饮食也就没了规律，在饿过头的情况下，习惯了空腹感之后就再也不会觉得饿，只有在闻到食物香味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老子晚饭还没吃呢。 但酒馆这种地方嘛，喂给一群喝得半醉的酒鬼的食物，压根不需要做的多好吃，反正他们后半夜也是要把自己胃里的东西吐空的，所以迈洛手里这条鸡腿烧得跟个烧火棍似的。 “珍惜吧，像我们这种人，这辈子都尝不到鸡腿的味道了。” 埃里克的影子浮现在人行道上，朝着迈洛比划着手语。 迈洛注意到这家伙做了一个叹气的动作。 因为刚才在酒馆买东西的时候，他们见到了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得烂醉的查尔斯，城西执法所的执法官长，埃里克的同胞兄弟。 然后回过头看向迈洛，挤出一个很难看的“饶我一命”的表情。 此时，酒馆外面传来小偷的尖叫声： “哇！有鬼！有鬼啊救命！啊~” 传闻里，这俩兄弟现实生活中很不对付，他们的关系甚至可以用恶劣来形容。 … 埃里克摇了摇头，他的影子伸出手，从文件中间取出那张简笔素描，上面的是迈洛在那发现场找到的那只由树枝编织搭建而成的小“祭坛”。 他没有注意到路过的迈洛。 …… 查尔斯今天没有穿着执法制服，也没有随身带武器。 迈洛也没有主动上去打招呼。 ……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但迈洛并没有急着追上去，他淡定地走到酒馆吧台的位置按了按铃铛，把趴在上面睡觉的酒保唤醒： “帮我弄些清水过来。” 他看到酒馆墙壁上挂着一面小黑板，于是停下脚步，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留了一句建议——换个厨师吧。 现在是凌晨4点钟，一般情况下酒鬼们到了这个点也差不多就是这样的状态，该吐的吐该发酒疯的发酒疯，该睡的也都抱着路灯睡了。 但事实证明，血缘关系往往还是能绑住一些东西的，尽管两人的理念背道而驰。 迈洛立马从自己衣兜里抽出文件，指着文件上亨利画出来的符纹：“是这个？” 否则他也不至于私底下寻求迈洛的帮忙。 再次见到查尔斯的时候，这家伙已经跟一滩烂泥一样了。 迈洛不知道埃里克对此作何感想。 悬尸案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在尸体鹿角和小祭坛这两样东西上找到线索，就是这个原因。 在酒馆里，埃里克的影子只是静静地在兄长的桌旁站了十分钟，然后就消失了。 “说。”迈洛把鸡腿骨头甩进运河，随手抓起路旁的一撮杂草擦了擦手上的油脂。 下一秒，小偷撒腿就跑。 埃里克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向迈洛说起这些： “很久之前，那会儿我还在读书，大概是十年前了，当时查尔斯接手过一个案子，我在家里翻东西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过他的笔记，上面画有一个东西，跟这宗案子的其中一样证物很相似。” 迈洛眯起眼睛，看着漂浮在自己眼前的这张素描画。 好死不死，他往酒馆门口看过来的时候，眼神和一袭黑衣的迈洛对上了。 本质上他和老席恩是一类人，他们都知道葬礼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却对此无可奈何。 迈洛回到酒馆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蹲在查尔斯旁边，在把查尔斯的皮质钱包一点一点地从裤兜里往外面拽。 这也是查尔斯没有出现在葬礼上的原因。 迷迷糊糊的酒保瞥了迈洛一眼，晃悠悠地朝着厨房方向走去。 迈洛没有说话，从自己腰后取出一副手铐晃了晃，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对方。 身为执法队的一员，他知道这一决定源于高层，但他只能服从，因为他确实查不到任何线索。 …… 他没有往酒馆大门冲，而是一个健步直接从旁边的窗户蹿了出去。 “查尔斯的绘画能力很糟糕，我不确定当时他在笔记里想要表达的是否就是这个东西，但它们确实很相似。” “我刚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虽然不确定跟这个案子是否有直接的关系但……” 那小偷一边作案，一边谨慎地四处张望着。 “十年前？” 迈洛快速把文件塞回到风衣内兜，快马加鞭往刚才那个酒馆赶去。 没有人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依稀听见小偷挨揍时候发出的惨叫声，但是因为酒馆里的人此时基本都处于神游的状态，谁也没力气爬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全楠薇城都当7人组已经死了，查尔斯是为数不多知道一点真相的，他知道自己弟弟是失踪的，至少尸体还没有被找到，而那场葬礼，只是个笑话。 但是看起来埃里克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沮丧情绪。 老实说，刑事案件一旦牵扯到宗教文化，就会出现很多无法用常理去分析的证物，就像之前大图书馆事件里的那些铜器一样。 … 他甚至主动与迈洛探讨起了案情： 仇杀、情杀，这种类型的案件并不难侦破，往往最难调查的，是激情作案。 宗教仪式其实就属于后者的类型，因为根本无法从受害者的人际关系去进行调查，受害者之所以会成为受害者，这件事情本身就具备了很大程度的随机性。 迈洛给查尔斯灌了一杯清水。 “懂你意思。” 小偷面无表情地愣了几秒，默默地把那只已经抽出来一半的钱包重新推回到查尔斯的裤兜里。 …… 扛起查尔斯经过酒馆门口的时候，那小偷已经被绑在柱子上了。 他鼻青脸肿，跟前地面上摆着十来个钱包皮夹，看样子他今晚本来应该是大丰收的，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迈洛。 迈洛瞅了一眼旁边地面上查尔斯的影子，耸了耸肩。